今欢被送上救护车了,叶轻迟跟了上去,上面座位不够,周嘉屿只能眼睁睁看着车缓缓驶离。
他低头,手上是黏糊的血迹。
空前的茫然恶心席卷了他,周嘉屿胃部翻滚,有些难捱地干呕。
“唔——”
他脑袋眩晕,被林晨浩搀扶着脱力跪在地上,夜里晕洇开的血迹,被染湿的白色校服不断重演,周嘉屿眼神有些空洞,最后片段定格在了姜阿桂安安静静,被盖上白布的画面上。
不......
不会的......
周嘉屿一手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身,没能稳住身体,踉跄起步便又跌了回去。
她怎么会坠楼?
欢欢怎么会坠楼?!
乍暖还寒的夜极冷,周嘉屿只觉手脚发寒,胃翻滚着上涌,脑袋一片浆糊。
在他的构想里,他们会一起慢慢长大,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。
而不是今欢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,呼吸都弱得感知不到。
很奇怪,很奇怪的事情。
周嘉屿头痛欲裂,缓慢跪伏在地上,抓着自己的头发以图缓解痛苦。
长婳还算冷静,现在叫了司机过来,一把抓起周嘉屿的脑袋询问他,“我要去医院,你要去吗?”
她美眸清凌,冷静得令人发指。
周嘉屿看着她,好久,脑子才反应过来,缓慢眨了下眼,“要去的。”
话落他又乱七八糟地抬手抬脚,明明受伤的是今欢,周嘉屿却好像也摔到哪里一样,四肢不协。
长婳静静看着他动作,好久,长叹一口气,耐心指挥人,“你现在先去换套衣服,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。”
“我去跟老师报批请假,手术没有那么快的,周嘉屿,你冷静些。”
长婳声线平稳,睇了林晨浩一眼,便扭头去问陈然的情况。
陈最抓到了,被陈然按在小树林里打。
拳拳发狠,要不是高彦去的及时,陈最被打死都有可能。
事情有条不紊地落实,无人在意,混在人群中的李莳悦深深看了眼如同行尸走肉的周嘉屿,又缓慢抬步,跟上长婳。
今欢,对不起了。
这一坠楼,今欢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,才勉强能下地。
每天呼吸喉里都溢着血腥味,脑袋发沉,像回到了当初病重时。
医生开的药有助眠成分,今欢每日睡得昏沉,有时候睁开眼会以为她还是那个缠绵病榻的孩子,直到张嫂进来,她才缓慢记起那夜的茫然无助。
长婳告诉她,那天晚上是陈最推的她。
当天陈然就把他打进了医院,扭头回家大吵一架,要把人送离海市。
所有人都在唾弃陈最,骂他杀人犯,神经病。
只有今欢知道,那天晚上,推她的不是他。
那是女孩子的手,纤细,劲道不足,发狠地用力推——
今欢以为自己记不清了,但她在夜夜惊梦中,确确实实确认了,那就是女生的手。
是谁?
她在三班,得罪过什么人吗?
今欢一个个回想大家的笑脸,想到头疼了,都没想出自己和谁有龌蹉。
在某天长婳厌恶地提起李家预备送私生女进入三班时,今欢恍然大悟。
原来,是你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