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未散尽,静心庵的飞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宋墨勒住缰绳,望着山门前蜿蜒的青石台阶,玄色披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江舒云戴着素纱帷帽跟在他身后,青缎斗篷下隐约可见包扎过的左肩轮廓。
"这台阶共有九十九级,"宋墨突然开口,"每级石阶下都埋着三枚铜钱,是当年孝端皇后为镇压妖邪所设。"
江舒云撩开面纱,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:"世子对皇家秘辛倒是知之甚详。"
"不过是些陈年旧事。"宋墨翻身下马,腰间双刀在晨光中泛起冷芒。他伸手欲扶江舒云,却见对方已经利落地跃下马背,帷帽的素纱微微晃动,隐约可见唇角倔强的弧度。
山门吱呀开启,年迈的比丘尼双手合十:"施主来得不巧,今日庵中有贵客......"
话音未落,西北角的禅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宋墨眼神骤变,右手已按在刀柄上。江舒云却先他一步开口:"师太可听过'紫云绕梁'的典故?"她指尖轻点山门匾额,"这金丝楠木的香气,倒让我想起三年前御史台那场大火。"
老尼脸色煞白,后退半步让开道路。
宋墨侧目看向江舒云,见她帷帽下的唇角微微勾起:"家父曾教我看木识香,金丝楠遇火会渗出紫色烟云——当年御史台烧毁的案卷,正是用这种木材装订。"
禅房前的银杏树簌簌作响,宋墨忽然将江舒云拉到身后。三枚柳叶镖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,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
十二名黑衣人从檐角翻落,为首的男子戴着青铜鬼面,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青芒。宋墨双刀出鞘的瞬间,江舒云突然低呼:"他们的刀上有契丹纹!"
话音未落,宋墨已与黑衣人战作一团。双刀划出银白弧光,刀锋相撞迸溅的火星落在银杏叶上,燃起细小的火苗。江舒云退至廊柱后,突然注意到禅房窗棂的异样——本该糊着素纸的窗格,竟嵌着半透明的云母片。
"宋墨!禅房有暗阁!"她扬手掷出随身携带的鎏金匕首,刀刃精准地卡住正要闭合的机关。几乎同时,鬼面人突然甩出锁链缠住宋墨右腕,弯刀直取咽喉。
千钧一发之际,江舒云扯下帷帽掷向鬼面人。素纱在空中展开,阳光穿过纱孔在地面投下细密光点。鬼面人动作微滞,宋墨左手刀已刺入他肋下。
鲜血喷溅在银杏树上,宋墨甩开锁链,转身劈开禅房门扉。屋内檀香缭绕,佛龛后的暗格正在缓缓关闭,隐约可见半卷羊皮地图。
"是辽东布防图!"江舒云冲进来时绊到翻倒的蒲团,宋墨伸手揽住她的腰。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,她发间的茉莉香与血腥气纠缠在一起。
暗格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,江舒云拔下鬓间金簪刺入机关缝隙。金属摩擦声刺耳,宋墨的刀尖及时卡住最后三寸空隙。
"小心!"
破空声从背后袭来,宋墨抱着江舒云旋身避开。淬毒的弩箭钉入佛龛,檀木观音的慈悲面容瞬间泛黑。窗外传来杂沓脚步声,隐约可见官兵的绯色衣角。
"走!"宋墨扯下半幅帐幔裹住羊皮地图,揽着江舒云跃上房梁。瓦片在脚下碎裂,他听见江舒云急促的喘息声,揽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几分。
山风呼啸而过,宋墨突然发觉掌心触感异常。江舒云腰间硬物轮廓,分明是半块虎符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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