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将至，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艾叶与糯米的清香。杨羡站在厨房里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糯米。他皱着眉头，盯着桌上那堆形状各异的粽子——有的漏了米，有的散了叶，没有一个像样的。
"该死。"他低声咒骂，将又一团失败的"作品"扔进旁边的竹篮里。堂堂京城第一纨绔，骑马射箭无一不精，却在小小的粽子面前败下阵来。
"少爷，要不还是让厨娘来吧？"老管家在门口探头，眼中满是担忧。
"不行！"杨羡斩钉截铁地拒绝，"安宁最喜欢吃咸肉粽，我必须亲手包给她。"说着，他又拿起两片粽叶，笨拙地叠在一起。
管家摇摇头退了出去，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。谁能想到，那个曾经桀骜不驯、浪荡不羁的杨羡少爷，婚后竟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杨羡继续与粽叶搏斗，脑海中浮现出盛安宁那张明媚的笑脸。他们成婚不过半年，却像是已经相守了一辈子那么自然。那个骄傲的小公主，总是能轻易击溃他所有的防备。
"砰"的一声，厨房门被推开。
"杨羡！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——"盛安宁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她瞪大眼睛看着满屋狼藉，"你...在干什么？"
杨羡僵在原地，手上还拿着半成品的粽子，脸上沾着糯米粒。他想过无数种给妻子惊喜的方式，却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。
"我..."他难得语塞，耳根悄悄泛红。
盛安宁走近，伸手拂去他脸上的糯米，忽然笑出声来："堂堂杨大少爷，居然在偷偷学包粽子？"
"谁说我不会？"杨羡不服气地挺直腰板，"我只是...在创新包法。"
盛安宁看着他强撑的样子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她踮起脚尖，在他唇上轻啄一下："傻瓜，我们一起包吧。"
杨羡怔了怔，随即展颜一笑，那笑容明亮得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。他拉过妻子的手："那你得教我，公主殿下。"
"首先，粽叶要这样叠..."盛安宁站在他身前，手把手地教他。她今天穿着简单的藕荷色襦裙，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，却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贵气。
杨羡从背后环抱着她，下巴搁在她肩上，故意捣乱："这样？还是这样？"
"认真点！"盛安宁用手肘轻戳他，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交织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终于，在浪费了无数粽叶和糯米后，他们包出了几个勉强成型的粽子。盛安宁兴奋地拍手："看！我们成功了！"
杨羡看着她雀跃的样子，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。他伸手擦去她鼻尖上的汗珠："我的公主真厉害。"
"那是自然。"盛安宁骄傲地扬起下巴，随即神秘兮兮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，"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。"
杨羡好奇地打开，是一个精致的香囊，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"平安"二字，针脚凌乱得几乎认不出来。
"这..."
"我亲手绣的！"盛安宁眼睛亮晶晶的，"虽然不太好看，但里面装的是最好的艾草和菖蒲，能驱邪避瘟。"
杨羡将香囊紧紧攥在手心，喉咙有些发紧。他知道，对于从小被捧在手心的公主来说，能静下心来做女红是多么不易。
"我很喜欢。"他声音低沉，将妻子搂入怀中，"比任何珍宝都喜欢。"
盛安宁靠在他胸前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忽然想起什么："对了，明天端午，城里会有龙舟赛，我们去看好不好？"
"你想去就去。"杨羡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顶，"不过我得参赛。"
"你？"盛安宁惊讶地抬头，"你什么时候报名了？"
杨羡笑得狡黠："今早"
盛安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："可你的伤..."
上月杨羡为救一个落水孩童，手臂被礁石划了道大口子，至今未完全愈合。
"早好了。"杨羡活动了下手臂证明，"再说，有公主的香囊保佑，我怕什么？"
盛安宁知道劝不动他，只得叹口气："那你要答应我，不许逞强。"
"遵命，我的公主。"杨羡行了个夸张的礼，惹得盛安宁又笑出声来。
端午这日，阳光正好。秦淮河两岸人头攒动，彩旗飘扬。盛安宁戴着轻纱帷帽，在岸边最好的位置观看比赛。她一眼就认出了杨羡——他穿着红色短打，站在龙舟最前方击鼓，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"那是杨将军家的公子吧？真是一表人才。"
"听说娶了圣上最宠爱的安宁公主，两人恩爱得很呢。"
"看那气势，今年的头名怕是又要被杨家夺去了。"
周围的议论声传入盛安宁耳中，她骄傲地挺直了背。鼓声响起，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出。盛安宁忘了矜持，站起身大喊："杨羡！加油！"
河上的杨羡似乎听到了，转头朝她的方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手中鼓槌挥舞得更用力了。水花飞溅，打湿了他的衣衫，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。
盛安宁看得脸红心跳，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。这就是她的夫君，桀骜不驯却又深情专一，像一团火，照亮了她的生命。
最终，杨羡所在的龙舟率先冲过终点。他跳上岸，不顾众人目光，径直朝盛安宁奔来，将她高高举起转了一圈。
"我赢了！"他气息不稳，眼中却满是喜悦。
盛安宁搂着他的脖子，帷帽掉了也不在乎："我就知道你会赢！"
杨羡放下她，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："给你，获胜的奖励。"
盛安宁打开，是一个小巧的粽子，形状比他们昨天包的好了许多。
"你什么时候..."
"今早偷偷包的。"杨羡得意地说，"尝尝？"
盛安宁咬了一口，咸香的糯米混合着五花肉的鲜美在口中化开，是她最喜欢的味道。她眼眶微热："好吃。"
杨羡笑着擦去她嘴角的米粒："以后每年端午，我都包给你吃。"
"说定了。"盛安宁伸出小指，"拉钩。"
杨羡宠溺地勾住她的小指："拉钩。"
夕阳西下，两人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路过一处卖五彩绳的小摊，杨羡停下脚步。
"老板，来两根。"
他接过五彩绳，小心地系在盛安宁手腕上："保佑我的公主平安健康。"
盛安宁也为他系上一根："也保佑我的夫君事事顺遂。"
夜幕降临，秦淮河上飘起无数河灯，如繁星点点。盛安宁和杨羡并肩站在河边，各自放了一盏灯。
"你许了什么愿？"盛安宁好奇地问。
杨羡笑而不答，只是将她搂得更紧："说出来就不灵了。"
盛安宁靠在他肩头，看着他们的河灯渐渐漂远，融入那片灯海之中。她悄悄许下的愿望很简单——愿与身旁之人，岁岁年年，如今朝。
月光如水，洒在两人身上。杨羡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，心中满是感激。他曾经桀骜不驯，游戏人间，直到遇见这个骄傲又坦荡的姑娘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着。
"回家吧。"他轻声说。
盛安宁点点头，握紧他的手。回家的路很长，但有他在身边，每一步都踏在幸福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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