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礼堂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，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斑。高三开学典礼上，整个年级的学生整齐地坐在各自班级的区域，空气中弥漫着新学期的紧张与期待。
"下面有请学生会主席，高三(1)班池骋同学为大家做新学期动员发言。"
掌声响起，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从容走上讲台。他穿着整洁的校服，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，黑色碎发下是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。池骋站定后微微一笑，台下立刻传来几声女生的低呼。
"各位老师，同学们，大家好..."
他的声音清朗沉稳，像山间流淌的泉水，不急不缓却充满力量。演讲稿内容充实却不冗长，既有对学弟学妹的鼓励，也有对高三同学的激励。台下不少学生都认真地做着笔记，显然被他的发言所打动。
"最后，希望大家在新的学期里——"
"后排的同学请保持安静！"一个严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池骋的发言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。礼堂最后一排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皱眉看着几个交头接耳的学生。他皮肤白皙，略微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带着不耐烦的眼睛，制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，与池骋的整齐形成鲜明对比。
池骋的目光穿过整个礼堂，与那个男生短暂相接。对方似乎愣了一下，随即别过脸去，继续维持着班级纪律。
"那是三班的纪律委员吴所谓，"回到座位后，同桌小声告诉池骋，"听说脾气挺怪的，但班主任很信任他。"
典礼结束后，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了池骋："池骋啊，新学期我想调整一下座位。吴所谓成绩有些下滑，尤其是数学，我想让他和你坐同桌，近朱者赤嘛。你作为学生会主席，多帮帮他。"
池骋脑海中浮现出那双不耐烦却明亮的眼睛，点了点头："好的，李老师。"
第二天早晨，池骋早早来到教室，发现自己的同桌位置已经坐了人。吴所谓正低头翻看一本杂志，听到动静头也不抬。
"早上好，我是池骋。"池骋放下书包，主动伸出手。
吴所谓这才抬起头，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扫了他一眼，敷衍地握了下手："知道。"说完又低头看自己的杂志。
池骋注意到他课本下藏着的是一本音乐杂志，封面上是一架钢琴。他正想说些什么，上课铃响了，吴所谓迅速将杂志塞进抽屉，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常这么做。
一整天，吴所谓都保持着沉默，只在老师提问时简短回答。他听课看似心不在焉，却总能准确回答出问题。池骋发现他课本的边角处画满了小小的音符和乐谱。
放学铃声响起，吴所谓迅速收拾好书包离开。池骋因为学生会事务耽搁了一会儿，回教室取遗忘的笔记本时，隐约听到教学楼偏僻处传来钢琴声。好奇心驱使下，他循声而去。
在几乎废弃的东侧音乐教室里，吴所谓正坐在一架老旧的钢琴前，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。夕阳透过灰尘满布的窗户洒进来，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。那曲子时而激昂如暴风雨，时而温柔如细雨，完全不像池骋听过的任何音乐。
池骋站在门外，屏住呼吸。这一刻的吴所谓与白天判若两人，他的眼睛紧闭，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，整个人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。
一个音符戛然而止，吴所谓睁开眼睛，正好对上门口池骋的视线。
"谁让你偷听的？"他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池骋却笑了："原来你不只会维持纪律，还会创造这么美的音乐。"
吴所谓"啪"地合上琴盖，拎起书包大步走向门口："忘掉你听到的。"
池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嘴角微微上扬。这个脾气古怪的纪律委员，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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