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进这间出租屋时,霉味混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。房东老太太佝偻着背,枯树枝般的手指点着泛黄的合同,浑浊的眼球里浮着血丝:“别碰阁楼,其他随意。”
我顺着楼梯往上走,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
二楼走廊尽头就是我的房间,推开吱呀作响的门,月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进来,在墙角勾勒出一团扭曲的黑影。
我伸手开灯,灯泡闪了几下,惨白的光线里,墙上密密麻麻的划痕让我心头一颤 —— 那些划痕深浅不一,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。
第一夜就被奇怪的声音惊醒。凌晨三点,滴答声从头顶传来,规律得像是时钟的秒针。我盯着天花板,月光在裂缝里流淌,忽然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蜿蜒而下,在地板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。
我猛地坐起身,打开灯,却发现一切如常,只有潮湿的墙纸上蜿蜒着几缕水痕。
第二天在楼下遇到邻居,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。她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娃娃,指甲涂着剥落的黑色指甲油。
“你住在阁楼下面?” 她突然凑近,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,“记住,听到什么都别上去。”
不等我追问,她就抱着娃娃匆匆离开,背影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诡异。
那之后,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。
半夜里,我的房门总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门外轻声呢喃;浴室的镜子上,时不时会浮现出模糊的手印;甚至有一次,我在厨房煮面时,一抬头,竟看见玻璃窗上贴着一张青紫的脸,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瞬间又消失不见。
直到第七天,我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一本日记。纸张已经泛黄发脆,字迹凌乱潦草。
“他们骗我!阁楼根本不是储物间!那些声音…… 那些眼睛…… 救救我!” 最后一页被撕得粉碎,只留下半行血迹斑斑的字:“千万不要相信 ——”
当晚,滴答声再次响起,这次比以往更急促,仿佛有人在阁楼里奔跑。
我握紧手机,鼓起勇气走上楼梯。阁楼的门锁锈迹斑斑,轻轻一推就开了。
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,借着手机的光,我看见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铁床,床上蜷缩着一具干尸,皮肤紧贴着骨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我僵硬地回头,房东老太太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:“你终于来了。”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,皮肤裂开,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虫子。我想跑,却发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般。
“每七年,都需要新鲜的灵魂来喂养它们。” 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,无数黑影从墙角爬出,缠绕住我的身体。
我终于明白,那些划痕是前人绝望的挣扎,那些警告是迟来的善意。
在意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,我听见阁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,而我的声音,也加入了这个恐怖的合唱。
从此,这间出租屋又多了一个传说。偶尔,在深夜里,还能听到阁楼上传来滴答的水声,和若有若无的哭泣声。而每一个新搬来的租客,都会收到房东老太太和蔼的笑容,和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嘱:“别碰阁楼,其他随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