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正与叶凝芷信步而行,脚步随心意停停走走,偶然踏入某个小镇,便在清风里闲赏人间烟火。
叶凝芷渐次融入尘世,言语愈发流畅自然,更拾起笔墨习字学画。
她偏生极有天赋,不过数月光景,便能寥寥数笔勾勒出张正的轮廓,眉眼间尽是熟悉的气韵。
似水流年匆匆而过。
某个寻常秋日,一家普通茶馆里,茶客们的私语随秋风飘来。
“(压低声音)听说了吗?有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了!”
“(吧嗒旱烟)真当一气盟是摆设?稽查司的追杀令都下来了!”
“那……妖抓到了吗?”
“谁知道呢,估计没抓到吧!”
“哎……这日子,什么时候是个头啊?”
张正端茶的手蓦地收紧,青瓷杯底与茶盏相击,发出清越的脆响。
叶凝芷垂眸望着画纸上未干的墨痕,指尖在袖中悄然蜷起。
窗外掠过一道黑影,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,扰乱了这份现世安稳。
叶凝芷收起画纸,站起身来。张正一把拉住她:“你要去哪?”
叶凝芷回身,望着张正的眼神流转,虽妩媚,却仿佛下定了决心。
张正不由得松手,犹豫片刻道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——跟着她,免得她大开杀戒。
张正心里这样想着,说服了自己。
叶凝芷和张正朝着稽查司赶去,一路上,张正安排人调查着最新消息:
杨家婚礼上,南宫垂带着人抓走了新郎木人直,理由是木人直放走的陵鲤妖杀了人。
天眼杨家为了不惹祸上身,亲自将木人直送给了稽查司。
王权少主王权弘业找到陵鲤妖,要在稽查司查一个真相。
张正一路上给叶凝芷科普一气盟和稽查司。
“所以,纵使王权弘业赶过去也没用了,是吗?”
叶凝芷坐在茶摊上,手指轻敲着桌子。
按照张正所说,南宫家执掌稽查司,木人直只怕是要吃一番苦头。
而王权弘业想要借此整顿稽查司,木人直便成了这个靶子。
如今,两方博弈,怕只怕,木人直不只是受点苦头。
当然,叶凝芷并不关心木人直。
她去稽查司,是想要知道,那小妖到底杀人了没?
要是真的杀了人便罢了!
要是没杀人……
叶凝芷眼里闪过一丝杀气——她绝不容许,有人在她面前,污蔑同族。
作为一个古老的妖,所有妖皆是她同族。
张正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杀气,他点点头,并不在意。
一气盟如今一片混乱,各有心思。
王权弘业想要整顿一气盟,谈何容易。
反而因为想得太多,处处受制。
既如此,还不如让她所愿成真了。
想到这里,两人加快速度。
等他们到稽查司门口的时候,只见有一人躺在地上,看着已是强弩之末。
看来,这人就是那木人直了。
那么,叶凝芷转向一旁的一个小妖。
只见他面相平和,眼神清澈,身上没有血债。
果然,如她所想,是污蔑。
而此时,那身穿新娘服的女子,正哭的惨不忍睹。
“真想活着啊!”
木人直满是遗憾,明明,差一步就能和杨雁白头偕老了。
明明差一步,就能幸福了。
可偏偏……
他的手垂了下来,眼睛缓缓的闭上。
而一旁,杨雁哭的更厉害了,一旁的陵鲤妖,王权弘业等人都很是难过。
他们知道,他已经撑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