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后,南诀皇宫。
一锦衣小童跌跌撞撞地跑过回廊。
三岁多的小人儿穿着绣着金线麒麟的锦袍,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松松束着,跑起来时几缕碎发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。
他圆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,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前方。
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,立刻咧开嘴露出没长齐的乳牙,奶声奶气地喊着“娘亲”。
张开藕节般的小胳膊就小跑着扑进了叶凝芷的怀抱。
小家伙扑得太急,把叶凝芷撞得往后退了半步,她连忙伸手稳稳接住,顺势将他抱了个满怀。
小童的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,带着奶香味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龙涎香,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,还仰着小脸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,粉嘟嘟的嘴唇委屈地抿着:
“娘亲,你今天可以陪阿恒玩吗……”
那小模样,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没掉的金豆子,可爱得让人的心都要化了。
叶凝芷看着怀中儿子阿恒湿漉漉的眼睛,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。
她抬手轻轻拭去孩子眼角若有似无的泪意,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,不由得弯起嘴角:
“好啊,今天娘亲哪儿也不去,就陪着阿恒。”
话音刚落,阿恒立刻破涕为笑,藕节般的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。
叶凝芷望着怀里的儿子,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。
当年,她带着尚在襁褓的阿恒回到南诀,心伤不已。
那段日子,阿恒几乎由皇兄皇嫂带着,就连名字,也是皇兄取的,叫做敖奕恒。
后来她慢慢振作起来,才发现儿子对自己竟有些陌生。
叶凝芷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放弃了悲春伤秋,开始全身心亲近儿子。
或许是母子天性,不过半月,儿子就黏她黏得不行,丝毫不记得这个母亲在他襁褓时曾疏于照顾。
阿恒跟着母亲,还有南诀帝一家三口,长成了最温暖的样子。
他好似没有一点烦恼——
吃到好吃的芙蓉糕时,会像馋嘴的小猫般眯着眼睛哼唧,非要把最后一块掰成碎渣喂给娘亲尝;
和太子哥哥玩捉迷藏,总躲在假山后偷偷掀开衣角看,等太子找到他时,就耍赖抱着对方大腿喊“哥哥抱我出去”;
有次调皮把墨汁洒在叶凝芷的画卷上,被母亲板起脸训斥时,他突然扑过去搂住她脖子,蹭着她脸颊撒娇:“娘亲别生气呀,阿恒以后给你画更大的画,上面全是好吃的!”
看到小蜻蜓停在御花园的月季花瓣上,他会轻轻用荷叶托着花瓣,一路小跑到坤宁宫,仰着小脸对皇后说:“舅母你看,小蜻蜓来给你送花啦!”逗得皇后笑得直揉他的软头发。
他像一抹最鲜亮的阳光,照亮了整个皇宫。
南诀帝一家虽对萧若风颇有微词,却对小阿恒宠爱得无以复加。
皇帝批阅奏折时会把他放在膝头,任他拿着朱笔在废纸上演戏。
皇后总把最精致的点心留给他,看他吃得满脸都是糖霜就笑得合不拢嘴。
就连严肃的太子,也会被他缠着讲睡前故事,最终无奈地抱起他晃悠着哼童谣。
想着想着,叶凝芷笑了起来。
虽然她和萧若风的结局不那么愉快,可眼前的小人儿,却足以弥补所有的遗憾。
门外,响起脚步声,打断了母子两人。
不一会,有一内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,朝着叶凝芷行礼道:
“长公主,陛下召长公主入宫,有要事相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