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暮雨的眉头蹙起。
叶凝芷没有理会他的疑惑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你，收起你这身杀气，换身衣服。”
“扮成一个刚来镇上、不懂规矩的外地富商。”
“在春风楼，你要故意招惹王老虎。”
“他那种人，最喜欢欺负你这种肥羊。”
“然后，我会出场。”
“一个路见不平的侠女。”
她说到这里，狡黠地眨了眨眼。
“王老虎好色，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，比敲诈你这点银子，更有吸引力。”
“我会把他引到没人的后巷。”
“剩下的，交给你。”
计划布置完毕，滴水不漏。
“不行。”
苏暮雨想也不想，直接拒绝。
“你太弱。”
“会成累赘。”
这是他最真实的判断，一个顶尖杀手对战局最精准的评估。
叶凝芷却挺直了胸膛，迎上他冰冷的视线。
“我负责用计，你负责动手。”
“苏公子，我们是合作，不是你单方面的保护。”
“我的脑子，就是我的武器。”
她眼中闪烁的，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光芒。
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智慧，一种苏暮雨从未见过的力量。
“相信我。”
“我们各司其职。”
苏暮雨看着她。
看着这个明明弱小得，自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女人。
可她此刻展露出的锋芒，却让他第一次觉得，或许……可以试试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叶凝芷以为他要再次拒绝。
他终于从喉咙里，挤出一个极轻的音节。
“嗯。”
……
春风楼。
销金窟，温柔乡。
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脂粉香，混杂着酒气与男人粗野的笑声。
一个穿着锦缎，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公子，正笨拙地应付着身旁女子的劝酒。
正是收敛了所有锋芒的苏暮雨。
他演得惟妙惟肖。
果然，王老虎那双浑浊的眼睛，很快就锁定了他这只“肥羊”。
就在王老虎带着几个地痞，准备上前找茬的瞬间。
叶凝芷出现了。
她没有刻意打扮，一身素衣，却像一根刺，扎进了这片污浊的喧闹里。
接下来的发展，与她预料的，分毫不差。
王老虎的注意力，瞬间从“肥羊”苏暮雨的钱袋，转移到了她这张清丽的脸上。
他淫笑着上前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。
叶凝芷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，转身就跑。
王老虎立刻得意地追了上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，消失在春风楼后门那条漆黑的巷子里。
巷内，伸手不见五指。
“小美人，别跑了。”
王老虎的喘息声，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他一步步逼近，堵住了叶凝芷所有的退路。
就在他的脏手，即将触碰到叶凝芷衣角的瞬间。
一道影子，从更深的黑暗里，分离了出来。
没有声音。
没有杀气。
王老虎只觉得后颈一凉，眼前一黑，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苏暮雨单手拎着昏死过去的王老虎，像拎着一只破麻袋。
他看向巷口月光下的叶凝芷。
她还保持着那个受惊的姿态，但眼中的恐惧早已褪去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清明。
两人隔着数步的距离，在沉默中对视。
彼此的眼中，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，和一丝极淡的，心照不宣。
第一次。
他们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。
行动，完美无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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