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叶凝芷一时语塞。
总不能说，这是个杀手，我们正赶着去清理门户吧？
苏暮雨的视线冷漠地扫过百里东君，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，就像在看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。
百里东君被那眼神一刺，后颈窜起一股寒意，下意识地闭上了嘴。
还是叶凝芷反应快，她立刻垂下眼帘，原本明媚的脸蛋瞬间染上了一层苍白与凄楚。
“说来话长……前些时日，我遇上仇家追杀，幸得这位苏大哥所救，才捡回一条命。如今无家可归，只能暂时跟着苏大哥，寻个安身之所。”
半真半假的说辞，配上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，杀伤力惊人。
“什么？仇家追杀？”百里东君果然中计，勃然大怒，“先生放心！有我在，谁敢动你！我爹可是……”
“东君！”
司空长风沉声打断了他，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叶凝芷，又转向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“苏大哥”，抱拳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是在下失礼了。多谢苏兄仗义出手。”
苏暮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，仿佛面前的两人只是空气。
司空长风也不在意，他转向叶凝芷，语气温和：“我们正要进城，参加论剑大会。既然巧遇，不如一同进城，也好有个照应？”
他在试探。
试探这个“苏大哥”的反应，也试探叶凝芷的底细。
一个懂酿酒、识药理的神秘女子，身边却跟着一个杀气如此骇人的高手。
她究竟是谁？
叶凝芷还没回答，就感到身侧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。
她偷偷用余光一瞥，苏暮雨依旧目视前方，但那紧绷的下颌线，已经泄露了他翻涌的情绪。
又不高兴了。
这个醋坛子。
叶凝芷心底偷笑，脸上却做出欣喜的模样，毫不犹豫地应下。
“那真是太好了！多谢司空公子！”
她答应得如此爽快，连司空长风都怔了一下。
而苏暮雨的脸，已经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，猛地一夹马腹，一言不发地策马前行，将所有人甩在身后。
百里东君看着他的背影，凑到叶凝芷身边小声嘀咕：“你这个苏大哥……脾气不太好啊。”
叶凝芷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：“苏大哥他……外冷内热。”
司空长风看着前方那一红一青两道背影，若有所思。
这组合，处处透着诡异。
四人同行，气氛古怪到了极点。
百里东君抱着他的酒，像只献宝的喜鹊，叽叽喳喳地跟叶凝芷说着新酿的“小登科”有多香醇。
叶凝芷含笑应和，时不时指点两句。
司空长风看似随意地与叶凝芷闲聊，话里话外，却不动声色地探寻着她的来历。
而苏暮雨，自始至终，惜字如金。
他像一个最忠诚的影子，沉默地走在叶凝芷身侧。
只是，他周身那股越来越沉的压迫感，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。
尤其是当司空长风的目光，在叶凝芷脸上停留超过一息。
苏暮雨的眼角余光便会如刀锋般扫来，那股寒意，能让人的骨头缝都发麻。
司空长风心中警铃大作。
他可以确定，这个姓苏的男人，对他有敌意。
一种……雄性在捍卫自己所有物时，才会露出的，最原始、最凶狠的敌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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