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驶舱门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林悦用灭火器砸在应急把手上。金属扭曲的声响中，她踉跄着后退半步，左腿突然不受控地向侧面滑开。膝盖砸在控制台边缘的瞬间，整架飞机的灯光骤然熄灭。

　　黑暗中有冰凉的金属抵住她后颈，呼吸喷在她耳后的温度比丧尸还要灼热。"省省力气吧，小空姐。"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机械合成特有的震颤，林悦认得出这是昨天还在给乘客送餐的机械师张伟。

　　右手摸到门把手的刹那，左臂不自觉地抽搐起来。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，像是无数钢针在穿透血管。她猛地将灭火器砸向声源方向，泡沫擦过头盔溅在张伟脸上。趁对方视线受阻的瞬间，她扯下安全带扣住机械师脖子，膝盖死死顶住操作台边缘。

　　"喀嚓"的一声脆响，张伟的喉结被金属卡住断裂。林悦踉跄着撞进驾驶舱，左手指甲已经完全变成青灰色。她摸索着按下应急灯开关，惨白的光线下，十七个幸存者挤在过道里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惊恐。

　　"闭紧气闸！"机长突然嘶吼，"燃油泄漏引发机舱失压！"林悦转头看见舷窗外泛着诡异蓝光的云层，这才注意到仪表盘上跳动的红色警报——油箱压力正在急速下降。

　　三号引擎发出垂死的嗡鸣，机身开始剧烈倾斜。乘客们尖叫着撞在一起，有个老太太直接栽倒在打开的逃生舱门边。林悦冲过去拽住老人衣领的瞬间，左眼突然迸出刺目白光。视野里血色滤镜褪去，她清晰看到老人脖颈后正在皮下蠕动的黑色菌丝。

　　"别开枪！"副驾驶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开，"它们怕强光！"林悦这才发现所有感染者不知何时都聚集在客舱尾部，苍白的皮肤在应急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。为首的高个男子正用指甲抠着钢化玻璃，每一下都在玻璃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纹。

　　当第一只手掌穿透玻璃时，林悦已经抱着灭火器滚到驾驶舱角落。她摸到藏在座椅下的信号枪，突然想起今早在免税店看到的新闻——阿拉斯加基地正在测试新型电磁脉冲武器。如果此刻能...

　　"林悦！"机长的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，"油箱要爆炸了！我们必须立刻切油！"控制台上跳动的红色数字让林悦瞳孔骤缩，她瞥见左侧仪表盘下方有个不显眼的应急拉杆。

　　变异带来的痛觉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，就像有把冰锥在钻进骨髓。林悦用牙齿咬住手套，右手颤抖着抓住拉杆。当金属杆发出"咔嗒"入槽的声响时，整个世界突然陷入死寂。引擎轰鸣消失的瞬间，机舱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——那些依靠声音定位的感染者全部僵在原地。

　　趁这个机会，林悦抓起信号枪冲向客舱。枪口对准人群中央的黑影扣动扳机，蓝色电弧在空气中炸开成球形屏障。受电磁脉冲干扰的感染者们突然抽搐起来，皮肤表面冒出青烟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皮下筑巢。

　　"跟着光走！"她嘶吼着指向驾驶舱顶部闪烁的红灯，那是紧急出口的定位标识。在混乱中，林悦瞥见老人脖颈后的菌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——方才的电磁脉冲竟对病毒产生了抑制作用。

　　当最后一批乘客滚进逃生舱时，林悦的左臂已经完全脱离控制。她用右腿勾住舱门把手，左手指甲深深抠进金属缝隙。在身体即将坠落的瞬间，应急缆绳突然绷直，将她重重拉回驾驶舱。

　　浑身浴血的副驾驶瘫坐在操控椅上，嘴角挂着凝固的血沫："他们...在地面布置了电磁陷阱。"破碎的舷窗外，阿拉斯加的极光正在夜空中舞动，像一条发光的巨蟒盘踞在雪山之巅。林悦低头看向仪表盘，发现油箱压力表指针诡异地停在安全刻度线上——不知何时开始，泄漏的燃油竟在失压状态下自动凝结成了冰晶。

　　机舱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，泛着绿光的屏幕上跳出一串摩尔斯电码。林悦认出了这是国际民航组织约定的求救信号，而发送源正来自他们头顶三百米处的平流层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，她看到机翼下方闪烁着密集的救援信号弹——那些本该在阿拉斯加基地的电磁脉冲车，此刻正在万里高空编织成一张金色罗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