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悦的手指深深掐进控制台边缘，骨节在荧光的照射下泛着青白。她扫视着仪表盘上急速跳动的数据，燃油压力表指针正在红色区域疯狂震颤。左侧舷窗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，三只青灰色的手臂探入机舱，指甲缝里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。

　　"退后！"她抓起灭火器砸向最近的感染者，白色泡沫暂时阻隔了攻击。趁着对方视线受阻的瞬间，她冲向储物柜区，用消防斧劈开标有"应急物资"的金属箱。压缩饼干、矿泉水瓶和医疗包散落一地，最底下还藏着半袋未开封的牛肉干。

　　手腕突然传来剧痛，低头发现渗血的绷带已经黏在皮肤上。她扯下裙摆紧急包扎，布料纤维与伤口渗出的脓液黏连在一起。余光瞥见过道尽头有乘客正在撕扯座椅套，金属骨架上挂着半截撕裂的羽绒服。

　　"把制服外套脱下来！"她朝那边大喊，抓起灭火器喷向扑来的感染者，"后面储物格里还有应急毛毯！"趁对方愣神的瞬间，她将收集到的物资塞进救生衣充气袋，用安全带捆扎成两个结实的包裹。

　　当第三波感染者冲破隔离区时，林悦已经退守到驾驶舱角落。左手攥着牛肉干抵住腹部伤口止血，右手握着的信号枪突然发出刺目红光——这是她用对讲机零件改装的简易发报装置。透过布满裂纹的舷窗，她看见云层间有救援直升机的探照灯在扫射。

　　"这里是CZ3987，请求紧急物资投送！"她对着裂缝吼道，喉咙里泛起铁锈味。回应她的只有感染者此起彼伏的嘶吼，其中一个变异者突然直立起身，眼球几乎突出眼眶，朝着她藏身的方向疯狂拍打舱壁。

　　林悦摸到藏在操作台夹层的手术刀，刀柄还缠着从乘客毛衣上扯下的羊毛线。当那只怪物即将扑到面前时，她突然将整袋牛肉干砸向天花板通风口。受惊的怪物在半空愣了半秒，林悦趁机一刀刺穿它的颈椎。

　　粘稠的黑色液体溅在脸上，她死死咬住手套吞咽下去。血腥味刺激着味蕾，却意外让她想起昨天给孕妇送餐时，那位乘客塞给她的水果糖——现在想来，那些甜蜜的包装纸或许能成为某种标记信号。

　　"林悦！"副驾驶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，带着哭腔，"机舱失压速度加快了，十五分钟后氧气就会耗尽！"她将最后一包医疗用品塞进救生衣，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下方有个隐蔽的储物格。撬开生锈的锁扣，里面竟藏着整箱军用能量棒，铝箔包装上还印着2023年的生产日期。

　　当第五个感染者撞破隔离帘时，林悦已经将所有物资堆在驾驶舱门前。她按下应急灯开关，惨白的光线下，那些鼓胀的救生衣包裹如同漂浮的幽灵。变异者们的眼睛在强光下暂时失明，她抓起信号枪连续发射，蓝色电弧在地面织成发光的防线。

　　"跟着光走！"她嘶吼着指向通往逃生舱的通道，"那边有备用氧气瓶！"混乱中，她瞥见老人蜷缩在座椅角落，脖颈后的菌斑正在渗出黑色黏液。那个曾给她看星图的老者，此刻像尊蜡像般静止着，手指还保持着指向穹顶某处的姿势。

　　当最后一批乘客跌跌撞撞冲向逃生舱时，林悦突然转身面对堆积如山的物资。她扯开染血的制服，露出腰间捆扎的急救包，将里面的抗生素药片碾碎撒在牛肉干碎屑上。变异者的嗅觉对血腥味异常敏感，这些掺着药物的诱饵很快吸引了残余的怪物。

　　"快走！"她推开通往逃生舱的隔板，自己却留在最后。三个感染者从阴影中浮现，腐烂的肢体缠住她的双腿。林悦举起信号枪扣动扳机，强光中她看见老人眼中的星图与逃生舱外的真实星空诡异地重合——那些老人用血迹画出的符号，竟与机舱外星座排列完全一致。

　　氧气含量归零的警报响起时，林悦正用手术刀切割最后一块能量棒。她将碎屑撒向扑来的怪物群，趁着它们进食的间隙，摸到逃生舱门缝里塞着的备用钥匙。金属门在身后重重闭合的瞬间，她吞下最后一片抗生素，任由黑暗吞噬意识。

　　在彻底昏迷前，她仿佛又看见老人站在宇宙尽头，用星图为她指引方向。那些散落的物资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宛如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