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福临门

他透过供桌缝隙，看见父亲从暗格取出一卷卷泛黄宗册，火光中“景泰七年盐案”的朱批刺得他双目生疼。

杨父枯枝般的手指拂过卷宗册上的血指印

杨父那丫头还真是命硬，烙铁烫穿胛骨还能咬舌装死

供桌下的黑影骤然暴起，杨羡撞翻香炉，香灰迷了杨父的眼，染血的五指掐住那其中一卷宗册

杨羡所以，清荷肩头的疤……是您…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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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的惊雷劈开沈清荷的窗棂时，她正将火枪零件浸入盐卤。铜管上波斯雕花纹路泛起幽蓝，这是沈家秘方淬炼的痕迹。

窗栓突然崩裂，杨羡裹着雨腥气跌进来，手中紧攥的宗册滴着血——既有他的，也有杨父的。

杨羡景泰七年秋，刑部侍郎杨慎行奉旨查办私盐案

他每念一字，喉间伤口便涌出一股血

杨羡实为构陷扬州盐商沈巍，夺其秘方，屠其满门……

沈清荷的银剪抵住他心口，却在触及宗册上母亲的血指印时陡然僵住

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缕干枯青丝，那是她被掳走那日，母亲最后系在她腕间的平安结。

沈清荷你父亲剐我娘亲三十六刀，刀刀见骨

她扯开衣领，肩胛处蜈蚣状的疤痕在闪电中狰狞可怖

沈清荷我被铁链锁在梁上看着，血滴进眼睛都不敢眨

杨羡突然抓住银剪刺向自己心窝，刀尖在盐晶疤痕上划出血线

杨羡这具身子流着他的血，你要剐多少刀才够？

窗外雨幕滂沱，却盖不住他嘶哑的哽咽。

沈清荷望着这个曾被她当作棋子的男人，忽然想起漕河爆炸那夜，他把自己推出火海时背脊烧焦的气味。

沈清荷我要杨家祠堂的梁木压碎长生牌位

她捏碎盐晶撒在他伤口

沈清荷要杨慎行活着看基业崩塌——你可做得到？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次日——————

郦五娘掀开食盒时，二十只西域冰雕天鹅正渗出殷红。鹅腹中空，藏着淬毒的薄刃，在杨府寿宴的灯火下泛着蓝光。

郦五娘三日后寿宴，五品以上官员皆会赴宴

她指尖划过宾客名录，在“盐运使赵怀安”处停顿

郦五娘杨老贼要当众宣布与赵家联姻，新娘是你

沈清荷将火枪零件组装成鎏金步摇

沈清荷那便送他份大礼

步摇顶端的孔雀石旋开，露出填满火药的膛管

沈清荷我要你在戌时三刻点燃东厢库房的烟花

杨羡突然推门而入，手中提着杨父寿宴要用的酒坛。他拍开泥封，浓烈的曼陀罗香扑面而来

杨羡酒中混了锁心丹，父亲要所有宾客变成听话的狗

郦五娘蘸酒在案上勾画

郦五娘寿辰钟响时，杨公子替换丹药，清荷献舞制造混乱。待烟花为号——

她将冰雕天鹅推进食盒暗格

郦五娘便请诸位大人看场火树银花

沈清荷却将盐晶撒入酒坛，毒酒霎时翻涌如沸

沈清荷不够痛

她抬眸看向祠堂方向

沈清荷我要他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，就像那日我被铁链锁在房梁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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寿宴当夜，杨府百盏琉璃灯将夜空映如白昼。

沈清荷一袭金缕舞衣，腕间银铃却暗藏机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