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剑尖挑起沈昭沾满脓血的衣袖,眼底翻涌着比瘟疫更毒的恨意
燕临你放走薛家巫医,就为让这场瘟病多死三千人?
沈昭是让三万人活
沈昭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试药留下的蜂窝状疮疤
沈昭侯爷若肯剜我一碗心头血,今夜就能得解药
火把突然照亮她溃烂的腰腹——那里嵌着半枚铁蒺藜,正是燕家军独有的暗器。燕临的剑哐当坠地,他想起三日前乱军中那声“小心”,以及扑在自己背上的温热躯体。
破庙供桌上的长明灯炸开灯花,沈昭在剧痛中咬碎第三根止血参。
她将淬毒的银刀按在溃烂的腿根,腐肉剥离的闷响惊飞檐下蝙蝠。
燕临的披风突然裹住她颤抖的身躯,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灌入鼻腔
燕临你要试药到浑身没块好皮肉才甘心?
沈昭侯爷可知...当年平南王妃为制醉骨香解药...试遍百毒...
沈昭将脓血喂给笼中白鼠,看着它抽搐咽气
沈昭她死时...脏器已化成血水...却还攥着给我的生辰礼...
燕临的掌心贴上她后背溃烂的疮口,内力如烈火般注入经脉
燕临所以你要学她当个痴人?用这副残躯赎萧家的罪?
沈昭咳出的黑血染透供桌黄幔,她摸出贴身藏着的玉雕小虎——正是燕临幼时弄丢的玩具
沈昭这物件...是你妹妹临死前塞给我的...她说‘哥哥最怕黑...把这个给他...
狂风掀翻庙顶青瓦,暴雨冲刷着燕临僵硬的面容。
他想起那个雪夜,五岁的妹妹被压在梁柱下,小手攥着染血的布老虎,而他被父亲强行拖出火海...
五更梆子响时,沈昭将解药方烙在燕临玄甲内侧。她指尖抚过甲胄上的刀痕,那是他率军屠薛家满门时留下的
沈昭按此方煎药,瘟疫十日可退...只是制药者需以身为引...
燕临掐着她腰肢按在药炉上,炉火映出彼此纠缠的影子
燕临你又想玩金蝉脱壳的把戏?
沈昭这次是真的
沈昭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溃烂处
沈昭浮生醉已入心脉,与其烂在榻上等死...不如让我死在侯爷最怀念的时刻...
沈昭扬手打翻长明灯,火舌瞬间吞没供桌上的木匣。燕临暴怒地劈开火堆,抢出烧焦的《平南王遗书》,却见扉页写着“吾女昭昭亲启”——火苗舔舐过的字迹显现真相
燕家军覆灭实为先帝借薛家之手,吾为护昭昭性命,甘担污名...
暴雨倾盆而下,沈昭跪在焦土中大笑,笑得呕出碎裂的内脏
沈昭侯爷现在可懂了?你我皆是棋子...连恨都是别人写的戏文...
燕临的剑刺入她肩头又猛然收回,他扯过燃烧的遗书按在她胸口,火苗瞬间吞噬两人交握的手
燕临那就把这荒唐戏文烧个干净!
黎明撕开乌云时,燕临抱着昏迷的沈昭踏入乱葬岗。
她腕间青鸾玉佩沾满血泥,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朱砂般的痕迹。谢危的白衣缀着纸钱飘来,琴匣里装着新刻的墓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