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2 极乐天堂

（二）

许是良心发现，又许是其他，塞斯维亚发现林娜近几日真是对他愈发上头，殷勤到他盛情难却地将人赶出洗浴间，甩下句“我自己洗”后将门嘭地一声关上。

旁的事也就算了，不知怎么连这件事也被传入了另几人耳朵里。被怀疑听墙角的几人战线出奇统一，一边矢口否认一边笑话他，弄得少年耳根子一阵红一阵白，心中恨恨却又不知如何解释，几日下来只觉自己心力憔悴。

晚上，刚结束一轮“解释被曲解为狡辩”的少年愤然又无奈地缩进被窝，自己同自己置气。他用被子蒙住脸，屏息感受四下寂静，自己的呼吸在夜晚中显得尤为明显。吸气，吐气，如此往复。待他终于平复好心情露出脸来，冷不防忽然对上一双竖瞳，无机质的利器猝不及防直插进他的大脑，余光瞥见敞开一半的房门。

塞斯维亚：“......”

于此同时，极乐天堂

女先生扎起短卷，光线使她的连轮廓清晰分明。她抬指点了点唇，鲜红血珠自枪槽流入，又落在那片苍白的柔软，令这位只允许下属称其为先生的女士平添优雅与别样。女先生严肃的神色被藏进黑暗，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心悸。

她的手臂上抬，似是于头顶碰见什么东西，随即又重重落下，砸向导弹发射按钮。

按钮按下，猛兽悄无声息被卷入虫洞，出闸为世间另添风采，它直直指向“潘西-148”行星，如利刃归鞘。

仿佛在同一时间发生，女人的手才放下，走出房门的男人便停住了。他站在房门口不过半步之地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背上，缓缓地。缓缓地，一圈红痕自他脖颈上显现，几滴液体自红痕向外流淌，猩红的。

期勒的表情怔然，仿佛带着丝不可思议。他背对着女人，又在女人的监视下，脖颈自那红痕以上齐根滑下，头颅重重砸在地上，露出切得整齐的刀口和灰白的骨。

他的身体也倒下了，发出如山崩般的声音。

赏完美景的女人恰好咽下最后一口酒，她拾起枪别在后腰，硬质皮靴踩在地毯上，她来到了门口。纤纤玉指点在虚空，银光一闪，摘下了那根吸了血的细丝。细丝在灯光下闪出绿色的幽光，被女人绑在发间。

她拾起男人的头，又拎起男人一条腿，如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了房间。

门重重地关上，几个着白衣的人围在一张床前，他们协调合作着，默契地取出了那颗脑袋里的东西。

而它的另一部分，被静静地泡在不远处的福尔马林里。苍白的裸体在液体中沉浮，鲜血浸满床单。

在容器的昏暗背后，贴着一张纸片，纸片上字迹隐隐约约，唯有最后几个字看得真切，它写着：

编号：09

彼时塞斯维亚还在同不速之客对峙。

竖瞳的主人颇有情调地半披外衣，斜倚在他床头，没有一点不招待见的自觉。见他一直瞧着她看，非但没有不好意思，反而悠闲地冲他招了招手，“嗨！晚上好。”

这女人罔顾塞斯维亚蹙起的眉头，向他飞了一个香，她说，“小朋友，一个人的夜太寂寞，我来陪你吧。”然后吹了一个流氓哨。

口哨曲里拐弯的尾音染得少年脸色红白交加，在他细数自己今夕岁数几何时，他听见那道离谱的声音，

“那么，我们来讲故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