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小小的意外,像投入池塘的石子,瞬间打破了胶着的战局。
萧秋水的剑法愈发凌厉,浣花剑诀展开,剑幕如雨,将两名敌人笼罩。
邓玉函的剑更快,每一剑都带走一条性命。
转瞬间,所有闯入的黑衣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只剩下那个独眼壮汉。
他看着满地尸首,又看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腕,眼中满是惊骇。
“走!”
他当机立断,转身欲逃。
“想走?”
萧秋水眼中燃着怒火,身影一闪,拦住他的去路。
剑影闪过。
独眼壮汉的另一条手臂也飞了出去。
他惨叫着倒地,在地上翻滚。
战斗结束。
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,与劣质的桐油味道混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“何捕头!”
萧秋水冲到何昆身边,扶起他。
何昆的腹部是一个狰狞的血洞,生命力正飞速流逝。他张着嘴,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。
“是……是金钱银庄……”他用尽最后的气力,抓住萧秋水的手臂,眼睛死死盯着他,“秤千金……管八方……是他们……”
说完,何昆的头一歪,彻底没了声息。
阿旺抱着妻子冰冷的尸体,发出野兽般的哀嚎。他的妻子,在第一波冲击中就已遇害。
左丘超然一拳砸在墙壁上,砖石龟裂。
唐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邓玉函默默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,剑身映出他冰冷的眼。
萧秋水抱着何昆逐渐冰冷的身体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他闭上眼。
蓑衣客的话,何昆的死,阿旺的悲鸣,交织在一起,在萧秋水脑中轰鸣。
侠义。
什么是侠义?
若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,若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惨死,这身武功,又有何用!
萧秋水猛地睁开眼,那里面所有的迷茫和自我怀疑都已褪去,只剩下凝如实质的杀意。
他缓缓站起身,视线扫过房间内的惨状,最后落在苏挽月身上。
苏挽月依旧躲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,身体缩成一团,肩膀剧烈地颤抖。她的小脸埋在膝盖里,似乎被吓得不敢抬头。
萧秋水的心又是一抽。
他压下心中的杀意,声音放得极柔。
“苏姑娘,别怕,没事了。”
苏挽月缓缓抬起头,那张沾染了泪痕的小脸,写满了惊魂未定。她的眼神空洞,仿佛还没从刚才的血腥中回过神来。
“他们……都死了?”
“都死了。”萧秋水点头。
苏挽月看着他,眼神渐渐聚焦,那份空洞被一种混杂着依赖与崇拜的情绪取代。
她站起身,身体晃了晃,被唐柔眼疾手快地扶住。
“多谢唐公子。”她轻声道谢,随即挣脱了唐柔的搀扶,一步步走到萧秋水面前。
“萧公子,”苏挽月的声音带着颤音,却异常坚定,“带我一起去。”
萧秋水一愣。
“金钱银庄。”苏挽月看着他的眼睛,“带我一起去。这一次,我不要再躲着。”
她的眼神,像一簇火苗,点燃了萧秋水胸中的那片干草。
他看着她,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,看着她眼中未干的泪痕和不肯熄灭的火光。
之前所有的顾虑,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。
保护她,不是将她藏起来。
而是让她亲眼看到,邪恶如何被铲除,正义如何被伸张。
“好。”
萧秋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只吐出一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