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丘超然则像一头猛虎,扑入人群。他的擒拿手大开大合,所过之处,尽是骨骼碎裂的惨叫声。
而苏挽月,在萧秋水动手的瞬间,便被他一把推向了墙角最安全的位置。
她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她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着战场。
看着那四道身影,如何用一种天衣无缝的默契,收割着生命。
这是一场屠杀。
程九方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数十名精锐手下,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,就被屠戮殆尽。
他怕了。
看着浑身浴血走来的萧秋水,程九方双腿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别……别杀我!”
他扔掉手中的铁秤,不住地磕头,“少侠饶命!这不关我的事,都是傅天义……是傅舵主让我做的!”
“傅天义?”萧秋水走到他面前,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,“他在哪?”
“在……在销金窟……”程九方抖如筛糠,“我带你们去!我什么都说!”
萧秋水的剑,只要再进一分,就能结果他的性命。
就在这时。
“好大的威风。”
一个沉雄的嗓音,从二楼传来。
那嗓音震得众人心口发闷。
众人抬头望去。
只见二楼的栏杆旁,不知何时,站了一个人。
那人身材魁梧,穿着一身黑色劲装,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金刚降魔杵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就有一股如山岳般沉凝的压力,笼罩了整个大厅。
管八方。
权力帮湖北分舵总管。
“伤了我的人,还想走吗?”
管八方看着楼下的萧秋水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。
金刚降魔杵裹挟风雷之声当头砸下。
沉重的压力笼罩厅堂,空气粘稠。
萧秋水瞳孔收缩,横剑上撩。
左丘超然的怒喝被压在喉咙里,他距离太远,援护不及。
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
“啊!”
一声短促的惊叫,从萧秋水身后传来。
苏挽月被管八方凶神恶煞的模样骇住,脚下不稳,身体后仰,撞在身侧摆放白玉花瓶的条案上。
“哐当!”
白玉花瓶坠地,碎成残片。
这声脆响,在金铁交鸣的预兆中,突兀刺耳。
管八方的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瞥动。
高手相争,争的便是这一线。
管八方心神微晃,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挫。
足够了。
左丘超然猛然撞至,他根本不去看那落下的降魔杵,一双布满厚茧的大手,以刁钻角度,直接锁向管八方的手腕与肘关节。
管八方心中警铃大作,想要变招,却已慢了分毫。
左丘超然的手指死死扣住管八方的关节要害,猛然发力。
擒龙手!
“咔嚓!”
骨骼错位的声音令人牙酸。
管八方脸上血色尽褪,降魔杵失了力道,擦着萧秋水的肩膀砸落在地,将坚硬的青石板砸出裂纹。
萧秋水能感觉到肩头被劲风刮得生疼。
他看了一眼左丘超然,又回头望向那缩在墙角,抱着头瑟瑟发抖的苏挽月。
萧秋水的心口莫名一紧。
管八方剧痛之下,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横扫,想要逼退左丘超然。
萧秋水的剑动了。
一道剑光悄无声息掠过。
管八方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住。
他的脖颈处,一道纤细的血线绽开。
管八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秋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漏风声,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。
鲜血,染红了破碎的白玉。
“想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