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城钟表铺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抽搐，林暮用磁卡划开生锈的卷帘门时，电子表突然开始逆时针转动。阁楼里堆满停摆的座钟，所有指针都凝固在23:17，玻璃橱窗上布满指甲抓挠的血痕。
"你迟到了两分三十三秒。"
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，林暮转身时电磁脉冲枪已经上膛。穿黑色战术服的女子倚在百子柜前，匕首在指尖翻飞成银莲，刀刃折射出的寒光里闪过别墅夫人坠楼的残影。
"陆昭？"他注意到对方左腕戴着妹妹同款的星空紫运动手环。
匕首突然钉入他耳畔的木质墙板，刀柄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。林暮扣动扳机的瞬间，女子鬼魅般闪现在他左侧，战术靴踹中他后颈的齿轮印记。剧烈的眩晕感袭来，他撞翻古董挂钟柜，上百个齿轮滚落地面，每个都刻着TMA编号。
"灰烬样本。"陆昭的军靴碾碎一枚齿轮，"这不是请求。"
林暮咳出血沫，甩出藏在袖口的微型炸弹。气浪掀飞整面中药柜，当归与决明子在空中爆成呛人的粉尘。他在烟雾中突进，扯住对方战术背心的肩带，却摸到某种凹凸的疤痕组织。
裂帛声刺破喧嚣。陆昭的袖管被撕开半截，小臂上十字形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——与妹妹锁骨下方的手术疤完全吻合。这个认知让林暮动作迟滞了0.3秒，足够对方用匕首抵住他咽喉。
"你见过这个印记。"陆昭的瞳孔收缩成竖线，"在哪里？"
玻璃橱窗突然炸裂，三只机械蜥蜴破窗而入。陆昭旋身掷出匕首，刀刃穿透首只蜥蜴的复眼，带电锁链将另外两只绞成废铁。林暮趁机翻滚到工作台后，撞翻的抽屉里滑出半张泛黄照片——十五岁的妹妹穿着病号服，身旁站着戴防毒面具的研究员，背景是时渊石矿洞。
"小心！"
陆昭的警告与破风声同时抵达。第四只蜥蜴从天花板扑下，尾针直刺林暮后颈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他抓起装灰烬的密封罐挡在面前，尾针撞碎玻璃的刹那，银色灰烬如活物般腾空而起。
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每一粒灰烬都悬浮成齿轮零件，在两人之间啮合成直径两米的怀表幻影。表盘中央的罗马数字XIII处，赫然是妹妹坠楼时的场景循环播放。陆昭的匕首突然发出共鸣，刀身浮现出血色脉络。
"原来你就是钥匙..."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林暮，突然割破自己掌心。鲜血滴入灰烬组成的表盘，幻象瞬间坍缩成漩涡，将机械蜥蜴残骸吸入虚空。
警报声从街道尽头逼近。陆昭扯过林暮的衣领，沾血的手指在他眉心画出倒十字："记住，时渊石会篡改认知，但身体记忆永不撒谎。"她的气息带着雪松与硝烟的味道，"比如你后颈的齿轮，每次校准都会前进一格。"
玻璃橱窗上的血痕突然开始流动，拼凑出倒计时：23:17:00。林暮还想追问，却被陆昭推进暗门。暗室墙壁贴满被烧毁的档案残页，中央陈列着等比例时渊石矿洞模型，洞底插着那把黑色短刃。
"用你的血启动它。"陆昭将匕首抛还给他，锁链在模型上方织成蛛网，"三年前你本该死在那里。"
暗门外传来定向声波爆破的轰鸣，整间钟表铺开始倾斜。林暮割破手掌握住刀柄，短刃突然活过来般震颤，刀身浮现出妹妹最后的微笑。当他的血渗入矿洞模型的瞬间，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，所有停摆的座钟突然疯狂敲响。
"校准程序第二阶段启动。"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。陆昭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，战术服领口渗出荧蓝色液体。在她锁骨下方，十字形疤痕正在发光。
林暮伸手欲扶，却被她挥刀逼退。刀锋划过的轨迹残留着数据流般的光痕，在空中拼出两行警告：
不要相信陆昭
不要相信林暮
整座建筑轰然坍塌的瞬间，暗室地面裂开深渊。下坠过程中，林暮看见陆昭的疤痕脱离皮肤，悬浮成发光的十字架，而深渊底部传来妹妹的呼唤：
"哥哥，这次轮到你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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