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反派养成系统

你叫叶言，是这三千小世界里的一个没有感情的攻略者，你的系统很特别，叫反派养成系统，立志于养成各种各样的反派。

　　这一次你来到一个小世界，这个命定的反派，叫顾覃，你给自己拟定了一个孤儿院院长的身份，收养了他。

　　他在你的呵护下快乐健康的成长，看着他的笑脸你也觉得开心，直到他六岁那年，系统催促你要开始任务了，要让反派根深蒂固。

　　这个时候你恍惚过来，眼前这个快乐的小孩子，以后要成为为非作歹的反派，心里有些不舒服，但是你一直都感情迟钝不知道这是什么。

　　六岁，你捏了一个分身，一个同为孤儿的小孩子，不停流连各个小世界的你对演戏信手拈来，按着你设定的剧本日子一天天这样过着。

　　你经常逗他，抢他零食和玩具，然后又用院长的身份教导他要原来别的小朋友，这种把戏你玩的不亦乐乎。

　　你们经常一起睡觉，一起玩耍，一起夜间读课本，作为院长的你，也经常听着顾覃跟你撒娇和倾诉。

　　设定的剧情来的这样快，快到你自己都反应不过来，当车子撞向你，天空都弥漫血色，夏日傍晚的红霞和你的血色连成一片。

　　你倒在血液里，听着顾覃不停嘶吼哭泣，小小的他和你设置的肇事者搏斗，一次又一次被踢到一边。

　　一向没有感情的你，想要开口让他别这样，系统在脑海里不停警告你，说你要是这么做了这个世界也就崩坏了。

　　思考着结果，你还是让剧情这样发展，作为院长的你跑过来护着顾覃，小小的他扑到你的怀里，说那个小伙伴没有了。

　　说着肇事者的事情，眼睛哭的红肿，声音也已经沙哑了，你抱着他不停安慰他。

　　最后肇事者还是没有被拘留，因为你想让顾覃知道这个世道，没有那么公平。

　　从那之后顾覃变得沉默，那个会软乎乎的和你撒娇的孩子，之后就很少再笑过了，作为院长的你，只能陪伴他呵护他。

　　又一个你设置的剧情节点，是顾覃高三高考前，院长的你因为绝症性命垂危，顾覃在病床前拉着你的手。

　　小声啜泣着，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，你和他说好久了，其实并没有也就在上午而已，用系统商城的道具设定的而已。

　　你和他说，你走之后，他还有孤儿院，那是他的家，孤儿院里有着他的弟弟妹妹，他也不是孤单的，你只是想让他别这么难过。

　　你们聊了好久好久，你闭眼的时候，恍惚间看见顾覃含泪的双眼，你那没有感情的心脏又开始疼痛了。

　　该死，这明明只是一个任务世界。

　　在这之后，你一直在系统空间看着顾覃努力学习，放假打工补贴孤儿院，你的心里又酸涩又骄傲，这是你养出来的小孩。

　　可是，这样好的小孩，为什么会是反派呢，他的命运为什么一定是要坎坷的呢？为什么最后一定要成为十恶不赦被社会厌弃的坏蛋呢。

　　孤儿院被卖了，这是你意料之外的，看着顾覃说他再也没有家的时候，你想要冲出来抱住他，但是职业素养让你克制住自己了。

　　可是你只是想让他留下念想和慰藉，但是没想到成了设定的剧情外又一个压垮他的环节。

　　他考上了大学，生物研究系，嗯，按着剧情来搞出生化危机的反派，初见雏形了，系统提示任务已经完成百分之五十。

　　系统催促你开始下一个剧情了。

　　这一次你捏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，对他展开追求，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。

　　你居然有些热泪盈眶，那个爱笑爱撒娇的顾覃现在已经变成了冷漠疏离的样子，嗯又瘦了，虽然你有经常看他，但是站在他眼前看他还是不一样的。

　　你照着别人恋爱攻略系统的秘诀，对他展开死缠烂打，但是顾覃总是不断拒绝你，让你非常苦恼和烦闷。

　　别的攻略者和你说，你要若即若离，才能真正攻略下来一个人，但是你又看不见顾覃的好感度，你们反派养成系统只能看见黑化值。

　　但是...为什么你看不见顾覃的黑化值。

　　在一个夏季的雨夜，你站在教学楼前，淋着雨对着顾覃说，“顾覃你有种，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表白，如果你再不答应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。”

　　这一次顾覃答应你了，他给你打了伞，把你送回了教学楼，你们两个也算是谈上了恋爱。

　　第一次谈恋爱的你，在系统世界到处打听，恋爱应该做什么，应该怎么样相处，你之前和那些反派都是殴打他们，或者把他们推向火坑，谈恋爱还是第一次。

　　其中一个追妻火葬场攻略者，他一直看着你，好像要说些什么，你看他欲言又止，你问他，为什么看着你不说话。

　　那个攻略者问你，“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？”你摇了摇头，你不懂，你好像天生没有感情，那些心里偶尔的心痛和酸涩，就像是小插曲被你忘记。

　　听到这样的回答，那个攻略者没有说什么，只是说你不要后悔就好。

　　后悔?为什么会后悔，这只是一个任务世界呀，迟早是要结束的，但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闷闷的呢。

　　后面你搬进去了他的出租屋，你嫌弃他不会生活冷冰冰的，你买了很多玩偶和装饰品，你说这是我们的家了。

　　顾覃愣了一下，然后看着你开心的样子说，这是我们的家，你看不懂，看不懂顾覃眼里那些莫名的情绪。

　　后面你好像也有些动情了吧，你慢慢的开始主动真心的安慰他，为他做饭，照顾他的身体。

　　他生病的时候，你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照顾他，喂他喝药，替他擦汗，那是你第一次流眼泪，你心疼他。

　　顾覃眼里有着莫名的情绪，竟然笑着安慰你说没什么大事，又不是要死了。

　　你突然有些慌乱，你问系统，反派最后是不是都要死掉，系统没有回复你，只是告诉你，任务进度百分之七十了。

　　距离下一个剧情节点，来的很快，你们甜蜜的度过了三年，顾覃又变成了那个爱笑，会撒娇的男孩子，他的事业也很成功，进了那个任务节点里的研究所。

　　可能是太过于投入这个感情，那天你想着筹备三周年的恋爱纪念日，忘记了这就是剧情节点的日子。

　　街上的匪徒用刀抵着一个小孩子，你拿着蛋糕，心里有些咯噔，你问系统，能不能晚一点能不能再晚一些。

　　系统只是机械的说，这是宿主你最开始定下的剧情，没有办法更改。

　　这一次你倒下血泊里，和之前的那个夏夜一样，蛋糕摔烂在你的血液里，突然有一种要不不做任务了，就这样吧。

　　系统警告你，如果不完成任务，这个世界就会崩坏，不止是你会受到惩罚，顾覃也会不复存在。

　　嗯...好吧。

　　这次你在系统空间里看着顾覃来到这里，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你，他前所未有的冷静，没有小伙伴离世时的撕心裂肺，没有院长离世时的痛彻心扉，没有孤儿院被卖掉的落寞。

　　冷静，冷静的不正常。

　　太平间里，像是情绪的野兽冲破枷锁，顾覃跪在你的尸体前嚎啕痛哭，埋怨你，指责你，心疼你，这是时隔十几年，再一次看见他这样。

　　系统空间里，你看着屏幕居然也留下了眼泪，任务进度百分之九十。

　　系统恭喜你，任务快要结束了你马上就能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。

　　恭喜，狗屁恭喜，为什么明明任务快要结束了一点都不开心，为什么眼泪止不住的留，为什么心脏这么痛。

　　在这之后，你看着顾覃不再照顾自己的身体，不再关心自己的情况，泡在研究室，每天就吃一些泡面或者垃圾食品。

　　每次夜深抱着手机看着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录下来的视频，你在系统空间里嚎啕大哭，你跟系统说你错了，你不应该这样对他，你是一个罪人。

　　终于任务到了百分之百，顾覃研究出来了一个试剂，可以提高人体的身体机能，但是副作用是会丧失理智。

　　被军队拿去改造人体，打造怪物军队，故事的主角出现，拿枪指着顾覃，指责他埋怨他，为什么要创造出这种祸害世界的东西。

　　顾覃被所有人指责谩骂，但是他总是淡淡的，承受着一切，监狱里，顾覃拿出衣服夹层里你们的合照，哭着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。

　　因为试剂的问题，只能留下他，让他一遍遍看着他研究出来的东西，让多少人流离失所，家破人亡。

　　你跪在系统空间里，一遍遍说着不是的，根本不是的，是你错了，是你没有养好他，是你对他不好，才会让他变成这样。

　　在处决顾覃之前，顾覃突然转头看向一个没有人的角落，那是你监视他的监控视角。

　　“你可以走了，叶言，我不怪你。”

　　那个眼神无比温柔，又带着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有委屈，有心酸，有爱恋，有忧愁，有思念，有痛苦，唯独没有怨恨。

　　你冲了出来，周围时间暂停，你哭着跪在他面前，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狼狈失态，你哭着嘶吼着让他恨你，让他埋怨你。

　　唯独不要爱着你。

　　顾覃笑着看着你，“我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，这是你想要的，你是最成功的攻略者，我不想成为你的败笔啊。”

　　什么败笔，什么最成功的攻略者，如果伤害自己的爱人让自己成功，那算什么成功。

　　“不要自责，如果不是你，我或许体会不到爱，哪怕得到的痛苦比爱多，但是我也曾经幸福过，这就够了。”

　　“不要因为我，阻挡你的脚步，我只是这三千小世界里，最渺小的一个。”

　　任务成功。

　　这一次是顾覃倒在血泊里，他脸上带着笑意和解脱，那些曾经的痛苦和幸福，在此刻都烟消雾散了。

　　回到主世界，所有人都在恭喜叶言，又一次圆满完成了任务。

　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，叶言拿出手心里攥紧的照片，那是他和顾覃的合照，上面有着泪痕和星星点点的血迹。

　　合照背后写着。

　　“我的指路星，愿你永远璀璨。”

　　一个不是严格意义的反派，一个永远温温柔柔和善待人的反派，一个因为攻略者...毅然决然走向歧途的反派。

　　“系统...为什么我看不见他的黑化值，这么多事情他应该早就黑化了吧。”

　　叶言看着照片呆呆问着，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一些卡顿。

　　“宿主...或许现在我不该说，但是根据数据分析，他只是想让你一直把他当成最骄傲的那个，不是因为黑化，而是自愿...”

　　接着是良久的寂静，静到只有泪水滴在床上的声音，照片里顾覃和小时候一样笑的明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