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耀无价

国家乒乓球队训练馆的塑胶地面上，王楚钦第十一次擦拭球拍。胶皮被汗水浸得发亮，母亲器材店特制的"晴空"牌套胶在灯光下泛着幽蓝。手机在运动包里持续震动，是老家区号的未接来电。

"换拍。"主管教练李隼突然扔来一块黑色胶皮，"德国进口的，媒体都在拍。"

王楚钦指尖拂过陌生胶皮下的"寰宇娱乐"logo，反手将球拍扣在桌上。金属撞击声惊得跟拍摄像师手抖，李隼脸色骤变："奥运在即，赞助商..."

"2013年全运会，"王楚钦撕掉运动绷带，露出小臂内侧的陈年疤痕，"您教我宁肯输球也要打正胶。"他抓起自己掉漆的球拍，蝴蝶牌底板贴着母亲手写的「晴空」胶皮，"现在让我换皮？"

李隼望着这个从小带大的弟子，想起他父亲当年因拒换赞助商被禁赛的往事。训练馆顶灯在胶皮表面折射出细小光斑，像夏夜晴空的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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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耀传媒总部会议室的百叶窗紧闭，夏初晴将财务报告摔在桌上："三个月亏损两亿，各位倒是说说怎么给运动员发奖金？"

财务总监擦着冷汗："当初收购药检机构耗资太大，现在《银球时代》又被卫视退档..."

玻璃幕墙外忽然传来骚动。王楚钦穿着国家队训练服闯进大楼，保安追在后面喊"要预约"。他径直推开会议室的门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快递信封。

"我妈收到这个。"泛黄信纸抖开时掉出三枚生锈的图钉，歪扭字迹写着「让你儿子退赛，否则器材店小心火烛」。

夏初晴瞳孔骤缩。这和她父亲当年收到的恐吓信一模一样，连图钉数量都相同。她突然掀开地毯，露出底下父亲生前设计的晴空影业logo："报警，然后给器材店装二十个高清摄像头。"

"来不及了。"王楚钦点开刚收到的视频——母亲正在擦拭的货架上，某罐乒乓球清洁剂的生产日期被特写放大，正是三年前寰宇娱乐旗下化工厂出事的那批货。

财务总监手机突然响起："税务局要来查账！说我们收购存在违规..."

夏初晴抓起香奈儿口红在白板写下数字："器材店所有损失我三倍赔偿，现在我要你们做两件事。"她划掉原本的综艺方案，"第一，联系央视体育频道做王楚钦训练直播；第二，把晴空影业的老胶片拿去拍卖。"

王楚钦按住她发颤的手腕："你父亲留下的胶片..."

"总比被法院查封强。"夏初晴摘下颈间镀金钢笔插进他运动服口袋，"记得吗？十二岁那年你在少年宫帮我捡球，这钢笔是你用全市冠军奖金买的。"

走廊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，秘书举着平板冲进来："直播！寰宇的人正在王妈妈店里闹事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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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家庄某体育用品店门口，三个纹身男人正踹翻"晴空"招牌。王母握紧扫把挡在店前，身后是整面墙的剪报——从王楚钦八岁市冠军到世乒赛金牌，每张照片都塑封得工整。

"老太太，这批清洁剂会腐蚀球拍胶皮哦。"领头男人举起喷雾罐，"你说要是运动员用了..."

引擎轰鸣声撕裂街道。夏初晴的宾利急刹在店前，王楚钦跳下车时还在往手上缠绷带。他抄起店门口试打的球拍，黄球在墙面连续反弹三次，精准打落对方手中的喷雾罐。

"楚钦别动手！"王母惊呼。

夏初晴踩着满地碎玻璃走来，律师团队紧随其后："根据《反不正当竞争法》第七条，你们涉嫌商业诽谤。"她捡起滚落脚边的乒乓球，晴空logo上还印着王楚钦的签名，"顺便告诉江临风，他父亲在澳门赌场输掉的三个亿，抵押合同在我保险柜。"
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王楚钦突然将母亲推进店内，反手锁上玻璃门。夏初晴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他拽着躲进货架后方——对面楼顶闪过镜头的反光。

"是寰宇养的狗仔。"王楚钦压低嗓音，热气拂过她耳畔，"想拍我们私下接触的证据。"

夏初晴后背紧贴着他汗湿的训练服，货架上的乒乓球在震动中簌簌滚落。她摸到货架夹层里藏着的相框——十二岁夏令营合影里，穿红色运动服的自己正被王楚钦指导握拍姿势。

"当年你为什么退营？"他突然问。

"父亲接到威胁电话。"她指尖拂过照片里男孩胸口的「河北队王楚钦」标牌，"他说打乒乓球救不了公司..."

店外突然爆发出欢呼。央视直播车不知何时抵达，镜头正对着店门口见义勇为的锦旗——那是王楚钦去年资助残疾运动员时获赠的。寰宇的人早已逃之夭夭，只剩母亲在向记者展示王楚钦儿时训练日记。

夏初晴的手机疯狂震动，财务总监发来捷报："老胶片拍出八千万！央视同意直播训练！"

王楚钦望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街道，忽然将冠军奖牌塞进她掌心："押给银行，能贷多少？"

"世界冠军的荣耀无价。"夏初晴把奖牌挂回他脖颈，指尖触到剧烈跳动的脉搏，"但如果你能在直播时展示新发球技术..."

他抓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："然后呢？"

"然后赞助商会带着合同跪求合作。"她笑着抽出手，"就像当年你教我打旋转球那样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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