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握

庆功宴的香槟塔在镁光灯下折射出迷离光晕。夏初晴摩挲着高脚杯，余光扫过宴会厅角落——寰宇娱乐的法务总监正在与奥运组委会副主席碰杯，深红色酒液倒映出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
"夏总，这是江少送您的礼物。"侍者递上鎏金礼盒，掀开丝绒衬布时，沾着血迹的乒乓球滚落在地。王楚钦今早训练时打废的球拍赫然在列，胶皮上还留着牙印。

王楚钦突然按住夏初晴欲触碰的手腕："拍柄有松香粉。"他指尖捻起细微粉末，那是他独有的防滑秘方。两人对视间寒意陡升——更衣室的私人物品被动了。

宴会厅灯光骤暗，大屏幕突然播放监控录像。画面中王楚钦深夜走进药检中心，十分钟后仓皇离开。拍摄日期赫然是阳性报告当天。

"AI换脸技术。"夏初晴冷笑着举起手机，直播界面里真正的监控录像正在同步——画面里穿队医制服的人正在调换样本瓶，"各位不妨看看寰宇影视基地的拍摄花絮。"

人群哗然中，江临风摇晃着红酒杯踱步而来："夏小姐还是这么喜欢伪造证据。"他抽出一叠文件，"不如解释下星耀传媒怎么在三天内收购了三家药检机构？"

王楚钦的瞳孔猛然收缩。他想起昨天深夜，夏初晴在训练馆外连续打了十七个国际长途，德语和英语夹杂着"并购""股权"等词汇。当时她脚边扔着治疗胃痛的药瓶，高跟鞋上沾满露水。

"收购合法文件在各位席签下。"夏初晴击掌三声，侍应生立刻分发档案袋，"至于江少..."她突然拽过对方领带，将红酒顺着脖颈倒进衬衫，"令尊当年用假合同坑害晴空影业时，用的也是这套说辞吧？"

玻璃爆裂声突兀响起。王楚钦本能地将夏初晴护在身后，却发现是江临风捏碎了酒杯。鲜血混着红酒滴在白色桌布上，像雪地里绽放的罂粟。

"提醒王选手，"江临风舔舐掌心血迹，"你母亲开的乒乓球器材店，最近收到不少...特殊订单吧？"

王楚钦的拳头擦过对方颧骨时，夏初晴正用高跟鞋踩住关键文件。二十年前父亲被逼签卖身契的场景与此刻重叠，她扯断珍珠项链，雪白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江临风脸上："你敢动他家人，我就让寰宇的上市计划变成讣告！"

安保人员冲进来时，王楚钦正被三个保镖按在餐桌上。他偏头看见夏初晴被扯坏的西装外套下，露出锁骨处未愈的烟疤——那是上周资本论坛时被寰宇的人"不小心"烫伤的。

"都住手！"奥组委副主席举着传真件颤抖，"国际乒联紧急通知，王楚钦的B瓶尿样检测为阴性！"

香槟塔轰然倒塌。王楚钦在混乱中抓住夏初晴的手腕，带她从安全通道逃离。消防楼梯间回荡着两人交错的喘息，他摸到她掌心被文件划破的伤口。

"器材店的事..."他声音发涩。

"早安排人守着了。"夏初晴扯下裙摆蕾丝包扎伤口，"你以为我为什么投资青少年乒乓夏令营？"月光从通风窗漏进来，照见她颈间戴着的镀金钢笔——正是王楚钦儿时送的那支。

楼下传来警笛声。王楚钦突然将她抵在水泥墙间，薄荷味的气息笼罩下来："你收购药检机构花了多少？"

"刚好是你拒绝的真人秀片酬。"夏初晴用钢笔尖戳他胸口，"心疼了？"

"是感动。"他抓住钢笔，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，"下次直接告诉我，我能连续接二十个代言..."

尖叫声突然从楼上传来。两人冲回宴会厅时，只见江临风正被警察戴上手铐——他口袋里掉出印着日文的药瓶，正是王楚钦当初被栽赃的同款兴奋剂。

夏初晴弯腰拾起药瓶，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微笑："感谢江少为《银球时代》提供绝佳素材。"转身时低声对王楚钦道："这瓶其实是维生素，我三个月前就安排人调包了。"

王楚钦望着被押走的江临风，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：省队有人诬陷他偷球拍，是母亲拿着进货单闯进领导办公室。此刻夜风穿堂而过，他轻轻握住夏初晴颤抖的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