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誓言

第二天下午，初千临和白裴驱车前往城郊的一处老式小区。白裴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，但初千临还是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白。

"紧张？"初千临问。

白裴扯了扯嘴角："有一点。"

初千临伸手覆上他的手背："我在。"

白裴转头看他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："谢谢。"

到了消防队长家，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。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，最后停在白裴脸上："你是...小白？"

白裴愣了一下："您记得我？"

"当然记得，"老人让开身，"进来吧。"

客厅里摆满了各种消防模型，墙上挂着老照片。初千临注意到其中一张是游乐园事故现场，几个消防员抱着孩子冲出火海。

"那是我最后一次出警，"老人坐下，目光有些恍惚，"那天的情况太惨了..."

白裴的手微微发抖："能告诉我们当时的具体情况吗？"

老人叹了口气："鬼屋起火时，里面有四个孩子。我们救出了三个，但第四个..."他摇摇头，"等找到时已经太晚了。"

初千临感觉白裴的身体猛地绷紧："第四个孩子是..."

"一个小女孩，"老人说，"穿着红色裙子，扎着蝴蝶结。"

白裴的脸色瞬间惨白。初千临握住他的手："您确定是四个孩子？"

"确定，"老人指着墙上的照片，"你看，这是当时的记录。"

初千临凑近看，照片上赫然是四个孩子的入园记录。最后一个名字是：林小蝶。

白裴猛地站起来："抱歉，我去下洗手间。"

初千临想跟上去，但老人拉住了他："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。"

洗手间里，白裴撑着洗手台，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红色的房间，小女孩的哭声，还有那句"救救我"...

"你还好吗？"初千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白裴打开门，扑进他怀里："我想起来了...那个小女孩...她是为了救我才..."

初千临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："不是你的错。"

"是我的错..."白裴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如果我没有乱跑，她就不会..."

初千临捧起他的脸："听着，白裴，那只是个意外。你现在要做的，是帮助林小姐，完成那个小女孩未完成的心愿。"

白裴抬头看他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："可是..."

"没有可是，"初千临擦去他的眼泪，"我们一起。"

回到客厅，老人已经泡好了茶："想起来了？"

白裴点头，声音还有些哽咽："谢谢您。"

老人摆摆手："其实，那个小女孩的家人一直在找你们。"

"什么？"两人同时抬头。

"他们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，"老人说，"也许你们该见见他们。"

初千临感觉白裴的手又抖了起来。他握紧他的手："我们会的。"

离开时，老人送他们到门口："记住，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，这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。"

车上，白裴靠在初千临肩上："我有点害怕。"

"怕什么？"

"怕面对她的家人，"白裴轻声说，"怕看到他们的眼睛..."

初千临抚摸着他的头发："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"

白裴抬头看他："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"

"因为..."初千临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，"我爱你。"

白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。他紧紧抱住初千临："我也爱你。"

回到诊所，他们发现林小姐已经醒了。看到白裴，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："白医生，我做了个梦..."

"什么梦？"白裴坐到床边。

"梦见一个小女孩，"林小姐说，"她说她原谅我了..."

白裴的眼泪终于落下。他握住林小姐的手："她也原谅我了。"

初千临站在门口，看着这一幕，突然明白了治愈的意义。它不在于忘记，而在于学会带着伤痛继续前行。

晚上，他们并肩站在诊所的天台上。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闪烁，夜风拂过脸庞。

"明天去见她的家人？"初千临问。

白裴点头，握紧他的手："一起。"

"嗯，一起。"

月光下，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。初千临转头看着白裴的侧脸，突然觉得，也许这就是命运——让他们相遇，让他们相爱，让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救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