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如契约,情如诅咒。
爱才是最高效的诅咒,比如让你永远分不清,毁灭你的是仇敌还是挚爱。
明明相爱却形同陌路。
“我赌赢了,韦斯莱夫人,她果然改写了结局。”
“疯子般的浪漫,这次算你赢了。”
——
梅芙蜷缩在阁楼杂物堆里。
楼下传来父亲摔碎瓷器的脆响——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。
原因是铸铁壁炉突然爆出翠绿火焰。
梅芙从地板缝隙看见一封镶银边的信笺。
诺德尼打开看后发现是来自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。
“伊塔莎!”诺德尼的咆哮声传到梅芙耳朵里,“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!”
“亲爱的......”伊塔莎指尖发颤,“求你别吵醒梅芙。”
木梯震颤着承受诺德尼的体重,“小怪物给我滚出来!”
诺德尼跑到阁楼将梅芙从杂物堆里揪了出来。
“解释!”诺德尼扯着梅芙金色的发丝,掐住她的脖颈,将她的头抵向墙钉,“你妈那个婊子养的巫师血统......操!”
梅芙尽管再痛也一声不吭,诺德尼继续说:“你们这些该下地狱的......”
梅芙默默忍受着诺德尼的辱骂,但当她看到伊塔莎把霍格沃茨的录取信扔到水池里时,终于绷不住了:“妈妈,那可是霍格沃茨......你说过那是全世界最......”
梅芙的哭喊卡在喉咙里,被诺德尼掐住的颈动脉突突跳动。
“那是你小时候我哄你睡觉的童话。”伊塔莎将信封扔进水池时,羊皮纸在水中泛起诡异的墨绿色。
诺德尼突然松开手,梅芙重重跌坐在地上。
因为玻璃窗突然发出密集的叩击声,像是暴雨裹挟冰雹倾盆而下。
成千上万双琥珀色的瞳孔在窗外闪烁,信封如同被施了复制咒般层层叠叠贴满窗棂。
雪鸮、灰林鸮、雕鸮,还有梅芙从未见过的珍珠色穴居猫头鹰。
它们衔着信件从破窗鱼贯而入。
每封信的封面都写着“梅芙·卡尔德隆收”的字样。
诺德尼额头青筋暴起:“离婚!明天就离!带着你的小杂种滚去巫师垃圾堆!”
伊塔莎的指甲深深掐进梅芙的右肩:“快道歉!说你愿意放弃去那个鬼地方!”
梅芙早已对这个家失望透顶,她自嘲的笑了笑说:“在我很小的时候,妈妈总跟我说斯莱特林最擅明哲保身。”
“道歉!”伊塔莎面目狰狞的说“否则你爸爸真的会——”
阁楼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梅芙垂落的金发无风自动,伊塔莎触电般缩回手。
银蛇雕塑突然活了过来,吐着信子爬向诺德尼和伊塔莎。
两人发出渗人的尖叫声,银蛇缠绕上伊塔莎的手腕时,她恍惚看见自己幼年抚摸过的斯莱特林院徽在月光下闪烁。
那些被她用砂纸磨平的家族纹章,此刻正在女儿暴走的魔力中重铸。
毒牙刺入静脉的瞬间,她踉跄后退,撞翻了积灰的樟木箱。
“梅芙......求你停下......”1892年的《预言家日报》纷纷扬扬散落一地,泛黄头条赫然是“艾格维斯家族再现蛇语者。”照片上的人是梅芙的外曾祖母,伊琳吉林娜·艾格维斯。
阁楼在扭曲。
阁楼天窗突然炸裂,玻璃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无数道绿光。
诺德尼被气浪掀翻在地,梅芙透过凌乱的金发看见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跨出壁炉余烬,魔杖尖端还跳跃着火星。
“除你武器!”
诺德尼刚摸到厨房刀的指尖一震,刀具叮叮当当飞进洗碗槽。
男人转身用魔杖划出金色屏障,将暴怒的诺德尼隔绝在透明光墙之外,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顿时变成模糊的闷响。
“霍格沃茨连续三周没收到回信。”男人单膝跪在梅芙面前,他额角的闪电伤疤在昏暗里泛着微光,“我是哈利·波特,你母亲应该.......”他瞥了眼簌簌发抖的伊塔莎,“......和你说过这个名字。”
梅芙的眼泪突然决堤,她死死攥住哈利的皮衣下摆。
“我明明改了地址!”伊塔莎癫狂地撕扯着信纸,“当年那个人倒台后,所有纯血家族都在魔法部监视名单上,我奶奶参加过格林德沃的......”
哈利魔杖轻挥,信纸自动复原。
他注意到梅芙后颈的淤青正在发紫,阁楼角落里蜷缩着三只被剪断胡须的猫咪,其中一只前爪明显扭曲变形。
“霍格沃茨特快凌晨三点发车。”哈利把梅芙护在身后,“抓紧我。”他带着梅芙旋身没入突然腾起的翠色火焰,诺德尼和伊塔莎最后的声音混着壁炉爆响消散在夜风里。
——
碎裂的玻璃渣在月光下像冻结的泪,我看着它们嵌进父亲的手掌。
这大概就是妈妈曾说过的报应——
原来痛到极致时,耳膜会替心脏过滤咒骂。
就像六岁那年我蜷在壁橱里,听着酒瓶砸碎在母亲脊背上。
那时我就知道,有些人生来就是未愈合的伤口。
原来诅咒是遗传的礼物。
波特先生皮衣上有焦糖的味道。
母亲撕信纸的手势多熟练啊,就像撕掉我八岁时画的霍格沃茨城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