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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棚的空调发出细微嗡鸣，苏倪叶第三次调整三脚架角度时，后背突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。她慌忙转身，手中的测光表差点甩出去。
"小心。"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，混合着薄荷糖的清甜气息。翟潇闻单手插兜站在逆光里，银灰色西装衬得肩线笔挺，发梢挑染的蓝紫色在日光灯下泛着微光。
苏倪叶盯着他衬衫领口别着的蓝莓胸针愣神。那是品牌方临时要求的配饰，此刻却被他修长手指拨弄得来回摇晃，像极了主人此刻狡黠的神情。
"翟老师需要补妆吗？"她强装镇定举起粉扑。
"补妆前能先帮我藏个东西吗？"翟潇闻突然弯腰凑近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。苏倪叶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柑橘的香水味，看着他变魔术似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个草莓甜筒，"经纪人盯我三天了。"
苏倪叶终于注意到他说话时总喜欢把尾音放软，像撒娇的布偶猫用肉垫轻轻拍人手背。等她回过神时，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把冰淇淋塞进器材箱最底层。
下午拍摄进行到第三套造型时，苏倪叶在监视器后调试色温。忽然有颗橘子软糖滚到调色台上，包装纸折成歪歪扭扭的千纸鹤。抬头正对上翟潇闻躲在反光板后的笑脸，他指尖抵着嘴唇做了个"嘘"的手势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露出眼尾那颗淡褐色的小痣。
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苏倪叶抱着相机往仓库跑时，手腕突然被握住。翟潇闻的外套还带着体温罩在她头顶，他半个身子淋在雨里，白衬衫透出隐约的腰线轮廓。
"苏老师跑错方向了。"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进锁骨，声音却干燥温暖，"我的房车就在二十米外。"
密闭空间里，车载香薰是海盐混着鼠尾草的味道。翟潇闻半跪在座椅前给她擦头发，指尖偶尔蹭过后颈皮肤。苏倪叶盯着他卫衣上晃来晃去的抽绳，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疼。
"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今天。"翟潇闻突然开口，毛巾下的眼睛亮得惊人，"三个月前机场接机，你蹲在地上帮粉丝捡散落的应援手幅。"
苏倪叶想起那天自己只是随手帮忙，却有个戴着渔夫帽的男生帮她扶起歪倒的立牌。此刻记忆里的侧脸突然与眼前人重合，她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那抹蓝紫色似曾相识。
凌晨三点的片场飘起细雨。苏倪叶裹着毛毯调试最后一段航拍画面，保温杯突然被人轻轻碰了碰。翟潇闻穿着毛茸茸的皮卡丘连体睡衣，捧着热气腾腾的可可奶盖蹲在她身边。
"给熬夜冠军的特别奖励。"他鼻尖沾着奶油，说话时卫衣兜帽上的耳朵跟着颤动，"苏倪叶，杀青后要不要和我去北海道看流冰？"
监视器红光熄灭的刹那，翟潇闻指尖的温度还停留在苏倪叶手腕内侧。他忽然转身跑向休息室，卫衣帽子上晃动的皮卡丘尾巴在夜色里划出明黄色的弧线。
当苏倪叶抱着杀青花束找到天台时，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。三百六十五盏星空灯悬浮在栏杆周围，细碎光点勾勒出北海道海岸线的形状。翟潇闻站在星河流转的中心，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，怀里抱着个插满仙女棒的芒果布丁。
"这是用你落在房车的配方做的。"他点燃引线时指尖有些抖，金色火花映亮眼尾小痣，"机场那天你背包上挂着布丁吊坠，后来我尝遍全市甜品店......"
苏倪叶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便利店收银台前的偶遇。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执意要帮她付清零钱，原来那时交错的手指早已埋下命运的伏笔。
"你知道流冰碰撞时会发出风铃般的声音吗？"翟潇闻用银勺挖开布丁焦糖层，露出里面用芒果肉拼成的心形，"就像我第一次听见你名字时，心脏发出的回响。"
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，苏倪叶看见那些被细心掩藏的细节——他耳骨上新打的北极星耳钉，卫衣下摆刺绣的蓝莓图案，还有总在紧张时蜷起的尾指。
"苏倪叶。"翟潇闻突然用粤语念她名字，每个音节都裹着蜂蜜，"我可唔可以......"
未完的话语被淹没在相触的唇角。芒果的甜混着他唇上薄荷糖的凉，苏倪叶尝到银河倾落的滋味。远处传来烟花炸裂的声响，她睁开眼时发现是翟潇闻提前藏在布丁杯里的电子烟花正在绽放。
北海道清晨的海雾还未散尽，翟潇闻把毛线帽往下拉了拉，突然将苏倪叶的手塞进自己羽绒服口袋。他掌心里躺着枚蓝紫色冰晶，是今晨在流冰上敲下来的。
"听说对着初升太阳许愿特别灵验。"他呵出的白雾与苏倪叶的纠缠在一起，鼻尖冻得通红，"但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礼物了。"
破冰船撞开浮冰的瞬间，翟潇闻从背后将人整个裹进大衣里。苏倪叶后颈触到他锁骨处微凉的银链，听见他藏在围巾下的呢喃："其实那天的草莓甜筒......是我故意撞你的。"
晨光穿透流冰群，亿万颗钻石在海面跳跃。翟潇闻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冰晶，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，像极了心动降临时的轰鸣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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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·雪色情书
北海道暴雪封路的第七个小时，苏倪叶在民宿阁楼整理照片时，发现翟潇闻的围巾口袋里藏着一卷16mm胶片。放映机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沙发上补眠的人，翟潇闻顶着头乱翘的银发扑过来，整个人挂在她背上像只大型树袋熊。
"这个不算生日礼物......"他闷声把脸埋进她肩窝，耳尖在投影仪蓝光里红得剔透。
荧幕上跳动着三百六十五个晨昏交替的镜头——她伏在监视器前咬笔帽的侧脸，系着围裙熬焦糖酱时翘起的发尾，甚至在横店房车顶看流星的背影。每个画面右下角都有手写标注：2月14日 倪叶喝了我的草莓牛奶；5月20日 她调色时哼了我新歌的副歌。
最后定格在杀青夜的天台，镜头剧烈晃动间拍到翟潇闻通红的耳尖。他当时声称在玩手机，实则悄悄用广角镜记录告白全程。
"本来想等初雪时放在你枕头下面。"翟潇闻指尖绕着她发梢打卷，突然从睡衣口袋摸出枚雪花形状的U盘，"结果某人提前发现了，现在只能启用Plan B。"
苏倪叶点开视频时笑倒在羊毛毯里。画面里翟潇闻裹成北极熊模样，举着自拍杆在零下二十度的流冰群中蹦跳："苏老师快看！这个冰窟窿像不像你昨天吃的舒芙蕾？"
镜头突然翻转，他冻得发白的脸贴近屏幕，呼出的白雾晕开满屏温柔："其实北海道是我们相遇的第367天，但胶片只能装下365天。所以......"
民宿木门突然被敲响，快递员送来足有半人高的雪人形蛋糕。翟潇闻举着点火器点燃雪人胡萝卜鼻子上的蜡烛，奶油裱花簌簌落下，露出藏在里面的蓝莓慕斯蛋糕。
"多出来的两天在这里。"他切开蛋糕夹层，拎出冻在冰晶里的两张船票。前往斯瓦尔巴群岛的航线上，极光预报日期正是他们初遇的纪念日。
番外·幕间心跳
跨年晚会后台，翟潇闻借着补妆偷牵苏倪叶的手。他镶满碎钻的演出服硌得她掌心发痒，偏偏这人还要凑到耳边学站姐喊话："潇闻哥哥西装半永久好吗？」
"翟老师，该候场了。"执行导演第三次来催。
苏倪叶正要抽回手，突然被他用暗红领带缠住手腕。翟潇闻借着升降台启动的轰鸣声飞快啄她唇角，唇釉印在虎口处像枚朱砂痣："等我回来拆生日礼物。」
镁光灯淹没他的瞬间，苏倪叶摸到西服内袋鼓起的形状。天鹅绒盒里躺着对蓝宝石袖扣，内侧刻着法文"Mon phare"——我的灯塔。
大屏切到观众席特写时，站姐们发现顶流今晚总在抚摸左袖口。超话瞬间炸出万条分析帖，却没人注意到导播台有位戴口罩的女生，腕间系着暗红领带改成的蝴蝶结。
番外·永恒夏日
巴黎影展红毯之夜，翟潇闻在领奖台突然切换粤语致辞。同声传译员卡壳的瞬间，苏倪叶在转播车里笑得打翻蜂蜜茶——这人把感谢词说成了情书。
"最后要同我嘅专属摄影师讲，"他忽然转向镜头，奖杯折射的光落进带笑的梨涡，"你当年藏在器材箱的草莓甜筒，我偷偷续费了终生会员。」
酒店露台飘起细雨时，苏倪叶在翟潇闻手机里发现加密相册。最新视频是今晨趁她熟睡时拍的，画面里他轻吻她无名指上的冰晶戒指："第1095次日落，还是想每天请你吃双倍糖分的布丁。」
远处塞纳河泛起粼粼波光，翟潇闻将颁奖礼得到的金叶子拆成两枚书签，夹进苏倪叶随身携带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。第三千页恰好是普鲁斯特写玛德琳蛋糕的段落，他补了句旁注：我的永恒记忆从一颗橘子软糖开始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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