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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健次修长的手指正系着戏服领口的盘扣，休息室门突然被撞开。
"对不起檀老师！我以为这是女二号的休息室！"楚娄抱着厚重的剧本倒退两步，浅棕色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线条分明的锁骨。她分明记得场务说过这排集装箱房是女演员休息区，怎么会在走廊尽头撞见正在换装的男主角？
檀健次慢条斯理地扣好最后一粒盘扣，暗纹刺绣的衣襟掩住若隐若现的胸肌。他转身时墨色长发垂落肩头，明明是仙侠剧里清冷出尘的师尊扮相，唇角却勾起与角色不符的戏谑弧度："楚小姐的道歉方式，就是盯着人看三分钟？"
楚娄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还黏在对方领口，耳尖瞬间烧得通红。她手忙脚乱去摸门把手，怀里的剧本哗啦啦散落一地。蹲下身时额头撞到檀健次同时伸来的手臂，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他低低的笑声兜头罩下："当心脑震荡。"
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，在横店四月飘着柳絮的黄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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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卡！"导演第十三次摔了剧本，"楚娄你是被师尊救下不是要刺杀他！眼神别那么凶！"
楚娄抹了把脸上的血浆，深青色襦裙被威亚勒出褶皱。她看着监视器里自己僵硬的表情，终于理解经纪人为什么说这角色是天上掉馅饼——若非原定演员突然罢演，这种S+制作的女三号怎么也轮不到刚毕业的新人。
"给她五分钟。"檀健次突然摘下头顶玉冠，鸦羽般的长发倾泻而下。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向楚娄，玄色广袖拂过她沾着草屑的裙摆："闭眼。"
楚娄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。微凉的指尖突然点上她眉心，檀健次的声音像浸在梅子酒里的冰块："想象你在一片漆黑里坠落了三千年，忽然有双手接住了你。"他的手指顺着鼻梁滑到颤抖的眼睑，"这时候你睁开眼睛，看到的是..."
片场嘈杂声忽然远去，楚娄的睫毛扫过对方掌心。当她重新睁眼时，檀健次正垂眸凝视她，瞳孔里浮动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。远处传来场务收拾器材的响动，他退后半步轻笑："现在去演。"
这次拍摄一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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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健次的房车送来宵夜时，楚娄正在给磨破的手腕贴创可贴。保温桶里是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，底下压着张便签：威亚戏前先活动腕关节。字迹遒劲，末尾画了只打瞌睡的猫。
她想起白天拍吻戏借位时，檀健次突然伸手挡住她后脑勺。当时她以为对方嫌弃自己NG太多，直到收工才发现道具墙的凸起处包上了软垫。化妆师悄悄说檀老师特意让助理处理的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特别关注提示跳出檀健次微博更新。他发了张片场蹲着喂流浪猫的照片，配文"遇见碰瓷高手"。楚娄点开大图，发现照片角落露出半截浅青色裙裾——正是她今天戏服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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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突至那天拍的是生死诀别戏。楚娄吊在十米高的威亚上，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。她按照武术指导教的姿势后仰，却听见头顶传来不祥的断裂声。
失重感袭来的瞬间，檀健次直接撞开准备冲上去的武行老师。他接住她的姿势像接一片羽毛，两人在泥水里滚出三米远。楚娄被他整个护在怀里，只听见闷哼声混着剧烈心跳震着耳膜。
"改剧本。"檀健次抹掉嘴角血渍对编剧说，"加上昏迷三天衣不解带的照顾戏份。"他握着楚娄扭伤脚踝的动作却很轻，医用绷带在白皙肌肤上缠出整齐的菱形花纹。
那天收工后，楚娄在房车角落发现染血的戏服。她抱着衣服去找檀健次，却看见他正在月光下给受伤的掌心换药。男人抬头时眼底有未收尽的温柔，说出的却是："要赔我件新戏服吗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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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集杀青那晚，檀健次把楚娄堵在樱花树下。他指尖转着那枚戏里用的玉扳指，说出口的台词却不在剧本上："今天拍最后一场吻戏，你耳朵红了十七次。"
楚娄后退半步撞上树干，花瓣落满肩头。檀健次忽然抬手摘去她发间落樱，温热的呼吸掠过她颤抖的眼睫："但是楚老师，你现在心跳得比当时还快。"
远处传来杀青宴的喧闹，他的吻比想象中更温柔。无人机表演的星光在天幕炸开时，楚娄摸到他无名指上冰凉的环状物——正是那枚改了尺寸的玉扳指。
后来这段视频被代拍传到网上，热搜爆了三天。檀健次在直播里晃了晃交握的十指："不是师尊和徒弟，是檀健次和楚娄。"镜头外传来女孩气急败坏的嘟囔，他笑着把炸毛的人搂进怀里："嗯，在哄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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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健次的手掌缝了七针。
当楚娄捧着药箱冲进VIP病房时，正撞见他单手解戏服腰封的困窘模样。玄色锦缎滑落在地，露出贴着纱布的劲瘦腰线，她慌忙转身却被檀健次勾住发梢："跑什么？我这样能吃了你？"
消毒水气息里混进雪松香，楚娄的指尖在绷带边缘打转："为什么要扑过来？"她声音闷在医用口罩里，"威亚组明明准备了气垫。"
檀健次突然用受伤的手握住她手腕，新换的纱布洇出淡淡血色："当时你在看什么？"他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红绳，"坠落的时候，眼睛亮得像要说什么。"
楚娄想起失重瞬间铺天盖地的念头。想他教戏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，想保温桶底藏着的手绘猫咪，想代拍镜头里总是不经意同框的衣角。所有隐秘心事在生死之际破土而出，此刻却被消毒棉签按回胸腔。
"我..."她刚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。
场务送来修改后的剧本，新增的床畔喂药戏码让楚娄耳尖发烫。檀健次却神色自若地用钢笔划掉大段台词："这里改成师尊昏迷中唤徒弟小名。"他抬眼时眸中星河倾泻，"你说叫'阿娄'好不好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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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吻戏那日横店落了初雪。
楚娄裹着羽绒服背台词，檀健次突然往她手心里塞了颗酒心巧克力。化开的糖浆在舌尖缠绕时，她听见导演喊开始。
本该是借位的吻突然变得真实。檀健次掌心垫在她脑后，温热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冽。剧本里轻触即止的吻演变成辗转厮磨，直到导演喊卡后他仍用指腹蹭着她泛红的眼尾："刚才巧克力甜吗？"
当晚热搜炸开#檀健次耳麦滑落疑似真亲#。楚娄缩在房车里刷评论，突然收到檀健次发来的猫咪视频。镜头一转拍到他浸在月光里的侧脸："要过来对戏吗？我这里有更好的巧克力。"
她鬼使神差溜进主演休息区，却被檀健次用大氅裹住带往露台。无人机群正在夜空排列成莲花的形状，他忽然从背后环住她："这是第三十八次拍摄事故。"
楚娄怔怔看着天幕炸开的金色流星，听见他在耳畔轻笑："撞见我换衣服那次，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剧本写着'想和檀老师对戏'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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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青宴那晚，檀健次在樱花树下扣住楚娄的手腕。
"现在回答雨夜的问题。"他指尖缠着她一缕长发，"当时你想说什么？"
楚娄望着他无名指上的玉扳指，忽然想起半月前道具组小姑娘的惊叹："檀老师居然会自己改戒指尺寸。"此刻这枚莹润的玉石正抵在她脉搏跳动处，像无声的诱捕。
远处传来烟花的爆鸣，她踮脚吻上他唇角的淤青："想说你房车的海鲜粥..."檀健次忽然托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，未说完的话都化作缠绵水声。
"赔给我的戏服做好了。"他变魔术般展开件月白色嫁衣，袖口金线绣着两只交颈鹤，"要不要试试合不合身？"
楚娄摸着衣襟处的猫咪暗纹正要反驳，檀健次突然单膝跪地。他掌心的戒指盒里躺着两枚对戒，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罗马拼音："从威亚上掉下来的不止你，还有我悬了三十八年的心。"
后来这段视频被场务当作花絮放出，檀健次在直播间笑着展示婚戒："不是道具，是某人用一辈子赔我的戏服。"镜头外飞来的抱枕被他稳稳接住，连同穿着同款卫衣的楚娄一起搂进怀里。
漫天樱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春夜的风裹着那句没说出口的告白，在掌纹间生长成永恒的诗篇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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