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惊蛰初遇

我抱着道具箱在后台狭窄的通道里疾走，木地板被暖气管烘出松脂的清香。惊蛰时节的雨声隔着老剧场的雕花玻璃淅沥作响，化妆间溢出的暖黄光线在转角处洇开一片光晕，猝不及防撞进那个身影的轮廓里。

马嘉祺正对着妆镜调整领结，燕尾服下摆扫过柚木椅背发出绸缎摩擦的簌簌声。他听见响动微微侧身，我慌忙刹住脚步，怀中的白纱裙裾如云絮倾泻而下。他俯身时耳后淡香水气息混着雨前龙井的味道漫过来，修长手指灵巧地勾起滑落的薄纱。

“小心。”他声音像琴弓擦过G弦时震颤的余韵，指尖在递还衣料时不经意触到我的手腕。更衣室传来其他演员的说笑声，他却专注地将褶皱仔细抚平，仿佛我们正站在聚光灯下的圆形舞台而非堆满道具的昏暗走廊。

我注意到他锁骨处别着的银质枫叶胸针，叶片脉络在阴影里泛着细碎流光。这是今天《仲夏夜之梦》里精灵王的配饰，此刻却像是某种私人印记。“第三幕的追光需要再调低15度。”他突然开口，透过镜面与我对视时眼尾扬起温柔的弧度，“你站在控台时的表情比演员还紧张。”

雷声在远处闷响，我这才发现他戏服口袋里露出半截谱子，被铅笔标注的和弦走向像群鸟栖息的五线谱。走廊尽头的场铃突然响起，他起身时燕尾服掠过我发梢，带起的气流惊动了悬在梁上的纸灯笼，满墙皮影戏偶随之轻轻摇晃。

下班回家的路上，工作群里正在热闹着探讨将来几天的工作，我拿起手机的瞬间，他的微信验证消息跳进群消息间隙，指尖悬在通过键上的时候，验证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新消息：“你站在控台上仰着头的样子像是在摘星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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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槐树的碎花落在剧场西侧窗台时，马嘉祺开始每天清晨在排练厅弹奏那架斯坦威。我抱着光控台本经过旋转楼梯，总能听见琴声穿过彩绘玻璃，在铜制通风管里折出蜂蜜般的光泽。六月初的晨露在琴盖上凝成细小银河，他戏服袖口随琶音起伏，露出半截青金石袖扣，那是上周我在服装间帮他找回的遗失物。

“要试试看吗？”某天他突然停住正在改编的《月光》第三乐章，指尖悬在降B调上方三厘米处。我这才发现自己已在门框旁站立许久，怀里的笔记本被攥出潮湿的褶皱。他的邀请像轻轻推开的琴凳，带着松香与油墨交织的气息。

当我颤抖的右手碰到中央C键时，他左手已默契地落在属七和弦位置。即兴旋律在错位八度间生长，我数着他睫毛在琴谱上投下的剪影节奏，突然理解为何灯光组前辈说他的侧脸最适合用2700K暖光。某个转调处我们的手背相触，他无名指关节的薄茧擦过我小指，琴凳下的节拍器突然倾倒，黄铜钟摆卡在心跳频率的刻度。

“这里应该加段双簧管的复调。”他抽走我夹在乐谱间的荧光笔，在空白处画出流畅的升降记号。笔帽上残留的体温透过塑料外壳渗入指腹，我闻到他卫衣上淡淡的铃兰香，与上周探班粉丝送的那束捧花味道微妙重合。

场务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，他忽然将某片银杏叶标本夹进我的笔记本。叶脉边缘的鎏金在晨光里闪烁，与他今早微博更新的练琴视频背景里那扇彩窗图案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