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君的囚牢

天雷轰鸣，紫电如龙。

瑶光跪在紫霄殿冰冷的玉阶上，玄铁战甲下的缚仙锁死死扣住经脉，腕间穿心咒的金光已蔓延至脖颈。她抬头望着高座上的东华帝君，喉间腥甜翻涌，却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。

“私自离宫三个时辰，私会青丘之人。”东华帝君的声音裹着雷霆，“瑶光，你可知罪？”

殿外暴雨倾盆，瑶光望着帝君玄色冕服上盘旋的金龙，忽然想起百年前初见时，这条龙的眼睛是用北海鲛珠镶嵌的。那时她刚封战神，帝君亲手将战甲披在她肩头，鲛珠映着烛火，像极了折颜桃林中的晨露。

“臣......知罪。”她哑声开口，缚仙锁应声收紧，脊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。

东华帝君缓缓走下玉阶，玄色衣袖拂过她染血的唇角：“本君给过你机会。”冰凉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颌，“可你偏要选那只凤凰。”

瑶光瞳孔骤缩——帝君怎会知晓折颜真身？

“你以为凤凰谷的结界能挡住天眼？”东华帝君指尖燃起幽蓝火焰，正是当日折颜涅槃时的凤凰真火，“他涅槃那日，你为他护法三个时辰，本君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
火焰掠过她锁骨，玄铁战甲竟如春雪消融。瑶光闷哼一声，裸露的肌肤上浮现出淡金色的凤凰纹路——那是与折颜灵识相通时留下的印记。

“好一个灵识交融。”东华帝君的声音陡然森冷，掌心火焰化作利刃，“本君倒要看看，剔了这身凤凰骨，你还怎么与他神魂相牵！”

剧痛炸开的瞬间，瑶光恍惚看见折颜浴血的身影。他在魔气翻涌的深渊边缘，手中长剑正刺穿魔将心脏，可胸口突然毫无征兆地迸出血花——是穿心咒的反噬！

“折颜...快走...”她破碎的呓语湮灭在雷声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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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幽魔窟，腥风血雨。

折颜握着插入魔将心口的长剑，突然踉跄跪地。心口灼痛如烈火焚烧，眼前浮现出瑶光受刑的画面：她跪在紫霄殿中，东华帝君的火焰利刃正一寸寸剥离她脊背的凤凰纹。

“瑶光——”嘶吼震碎魔窟岩壁，凤凰真火不受控制地席卷方圆百里。白真被他护在结界中，惊恐地看着折颜双目赤红，金色羽翼从背后撕裂衣袍。

“折颜！你的涅槃期还没到！”白真试图靠近，却被烈焰逼退。

折颜却仿佛听不见。他望着天宫方向，掌心浮现出与瑶光灵识相连的金线——此刻正在寸寸断裂。东华帝君竟在强行剥离他们的神魂羁绊！

“帝君...你找死！”凤凰长啸震动三界，折颜化作流光直冲天际，所过之处云层燃起焚天之火。九重天的结界感应到滔天杀意，三十六道天门接连封闭。

最后一重天门前，东华帝君负手而立，脚下踩着瑶光染血的战甲。他望着疾驰而来的凤凰火，唇角勾起冷笑：“来得正好。”

折颜落地瞬间，瞳孔骤缩——瑶光被悬在斩仙台上，缚仙锁贯穿琵琶骨，心口插着半截折断的凤凰羽。那是他涅槃时赠她的护心羽。

“本君特意留了她一口气。”东华帝君指尖缠绕着从瑶光体内抽出的金线，那是神魂相牵的证明，“你说，若当着你的面捏碎这缕神魂......”

“你敢！”折颜周身火焰暴涨，可下一刻却浑身剧震——瑶光忽然睁开眼，被血染红的唇微微开合。

隔着百丈距离，他看清了她的口型：“涅槃火...烧断金线...”

折颜猛然惊醒。是了，凤凰涅槃火可焚尽万物，包括神魂契约。只要他此刻引动涅槃，虽会提前经历生死劫，却能切断东华帝君对瑶光的控制。

可是——

“不要...”瑶光突然挣扎起来，缚仙锁撕扯得伤口鲜血淋漓，“折颜...别...”

东华帝君眯起眼，手中金线突然收紧。瑶光发出凄厉的惨叫，那声音却像是利刃刺入折颜心脏。他望着她破碎的身影，忽然想起那日凤凰谷中，她仰头望他真身时眼底的星光。

原来从初见那刻起，这场劫数便已注定。

“瑶光，你看好了。”折颜染血的手按在心口，涅槃火从七窍涌出，“这十里桃林，我要你陪我再看千千万万年！”

焚天烈焰吞没三十六重天的瞬间，东华帝君手中的金线骤然崩断。最后一刻，折颜看见瑶光含着泪的笑——像极了一片坠入火海的桃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