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司逸转身时恰好瞥见邝朽拾钥匙的指尖在石缝间轻叩三下,眼底闪过兴味,忽而抬手抚掌轻笑:“能在老狼王爪下全身而退,阁下这份胆识谋略——”他缓步逼近,银发垂落间露出耳畔晃动的红宝石坠子,“倒让本少主心生欢喜。”邝朽刚解开腕间锁链,便见对方修长指尖挑起自己染血的衣袖,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沉水香:“做本少主的男朋友如何?阁中奇珍异宝随你取,可比在朝廷做那腌臢差事有趣多了。”话音未落,他指尖已将一枚刻着祈岽阁纹的玉牌塞进邝朽掌心,指腹擦过对方虎口薄茧,尾音轻得像一片羽毛:“别忙着拒绝——你腰间的狼牙令,本少主可认得清楚呢。”
邝朽盯着掌心玉牌上狰狞的狼首纹路,忽然低笑出声,指节摩挲间将玉牌碾出细碎裂纹:“祈岽阁的少主竟有这般雅兴?”他抬手用染血的袖口擦过唇角,眼神扫过燕司逸颈间晃动的红宝石,“当年你们阁主用‘血蚕蛊’屠尽云州城时,可曾想过今日会用美男计招降朝廷暗桩?”话音未落,燕司逸非但未动怒,反而发出清亮的笑声,指尖抚过邝朽眉骨处的伤痕,眼底兴味更盛:“暗桩?你腰间那枚狼牙令,可比我的玉牌更像催命符呢。”他指尖骤然扣住对方手腕脉门,却在邝朽肌肉绷紧时又松开,“不过你这张利嘴——”他退后半步整理袖间珠链,银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“本少主倒想留着,看你能骂到几时。”
燕司逸垂眸凝视邝朽眉骨处被烛火勾勒的阴影,指尖忽然掠过他染血的下颌,银发随动作拂过对方喉结:“都说朝廷暗桩生得刻板,你这眉骨如刀削,血珠坠在睫毛倒像撒了把朱砂——”他指尖挑起对方凌乱的发梢,任由染血的发丝缠上自己银饰,“若换身华服戴上玉冠,怕要让阁中那些附庸风雅的蠢货们自惭形秽。”邝朽偏头避开他的触碰,却见燕司逸指尖仍缠绕着自己的发丝,在火光下泛着暗红,像条伺机而动的蛇。
邝朽猛地挥开燕司逸的手,指腹蹭过对方指尖时似要剜去什么脏东西,唇角扯出带血的讥诮弧度:“少主这双手,沾过的血怕是比老狼王的狼牙刀还多三倍——”他抬手扯断燕司逸缠绕发丝的银饰,任珠链散落满地,“如今对着我这暗桩卖乖,倒像青楼姑娘对着恩客抛媚眼——”话音未落,燕司逸忽然抓住他手腕按在石壁上,指尖碾过他腕间旧疤,却在他要发力时轻笑松手:“暗桩骂我是刽子手?”他弯腰拾起散落的珍珠,语气轻慢,“可你看这珠子滚在血里,倒比在匣中更鲜亮呢。”
燕司逸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粉色风铃,铃身缀着碎钻般的晶珠,在火光下泛着暧昧的柔光。他将风铃轻轻塞进邝朽掌心,指尖刻意擦过对方虎口薄茧:“这是本少主亲手调制的‘相思引’,风吹铃响时——”他后退半步,银袍扫过满地珍珠,“便是我在想你了。”邝朽盯着掌心风铃,忽将其掷向祭坛狼头骨,晶珠撞在骨头上迸裂成齑粉:“定情信物?留着给你阁中宠奴玩吧。”他拂袖带起一阵风,卷着地上钥匙链走向石门,老狼王在身后低笑,燕司逸却望着他背影轻笑出声:“三日后酉时,城西破庙——”他抬手拨弄耳垂坠子,“本少主等你,带血的风铃,才更衬你呢。”
邝朽闻言再不滞留,足尖轻点祭坛边缘,身影如箭般掠向石门。他腰间狼牙令随动作发出清响,银发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竟连半片衣角都未留给身后之人。燕司逸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笑,指尖掠过掌心残留的体温,老狼王在旁冷哼,却见石门之外的竹林突然沙沙作响——邝朽的轻功已踏碎三枚晨露,身影早如游龙般卷着夜雾,消失在茫茫夜色中,唯有祭坛残留的沉水香,还在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执念。
燕司逸望着石门缺口处晃动的竹影,指尖轻敲狼首祭坛,忽而低笑出声:“这性子……倒真与东方刃有七分相似。”老狼王拄着狼牙刀冷哼,他却转身拨弄冠饰红宝石,眼尾笑意妖冶:“可东方刃像块冰,碰久了冻手;他啊——”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,“倒像块裹着冰的火炭,明知要烫手,偏生想剥开瞧瞧里头能烧多旺。”话音未落,袖中银针突然钉入老狼王耳畔石柱,“明日起,给我盯着城西破庙——本少主倒要看看,他能在我掌心跳多久。”
晨光穿透竹林时,闻兑薷忽然指着邝朽腰间晃动的碎钻残片轻笑出声:“邝大人,那祈岽阁少主倒真是有情调——粉色风铃配血珠,比话本子里的酸秀才还会哄人。”她故意凑近对方肩头,用软鞭尖挑起残片,“要不您从了他?往后咱们劫狱都省得动刀子,人家直接开阁门迎亲。”
邝朽冷着脸拍开她的鞭子,靴尖碾碎脚边晶珠,却在瞥见自己映在水洼里的狼狈模样时,指节骤然攥紧了腰间狼牙令。李尘哲低头擦拭佩剑,剑刃反光里映出闻兑薷憋笑的脸,而远处山风掠过,竟真隐隐传来细碎的铃响,像谁把执念揉碎了,撒在晨雾里。
(闻兑薷突然跳到石凳上,甩动马尾模仿燕司逸撩发,袖口“唰”地抖出根草茎当银发,指尖虚捏空气作摸蓝宝石状)“邝公子~这风铃可是用本少主的心头血淬过呢~”(突然捏着嗓子抛媚眼,脚尖还夸张地崴了下)
(李尘哲抱臂翻白眼,用剑柄敲了敲石桌当祭坛,故意拖长声音学邝朽)“滚。”(突然被自己的冷漠呛到,咳嗽两声继续板脸)
(闻兑薷不气馁,掏出枚野果当定情信物,单膝跪地时膝盖“咚”地磕在石角)“看!这是本少主亲手摘的‘相思果’,咬一口就——”(话未说完野果滚落,她慌忙去捡却撞翻石凳,整个人摔进李尘哲怀里)
(李尘哲触电般蹦开三尺,袖中竹简“啪”地展开当折扇,摇头晃脑学燕司逸腔调)“邝某的剑,只斩疯狗。”(突然被自己酸到,抖着肩膀假咳)“咳咳……这台词谁写的!”
(闻兑薷捂着腰从地上爬起,抄起软鞭当珠链甩,故意用公鸭嗓模仿)“你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……倒让本少主更想折断你的反骨了~”(边说边用鞭梢戳李尘哲腰眼,后者跳脚躲开)
(两人对视突然笑倒在地上,闻兑薷扯着草茎假发喘气道)“不行了……燕少主要是知道咱们把他演成跳梁小丑——”(李尘哲捂着肚子接话)“大概会用噬心蛊招待咱们……哈哈哈哈他刚才递风铃那姿势!跟街头卖花小姑娘似的!”(两人笑作一团,没注意暗处石柱后闪过道银袍衣角)
邝朽负手立在月光下,墨色衣摆被夜风掀起冷硬的角,指节捏碎一枚青玉扳指,碎屑簌簌落在他靴边。他垂眸睨着地上笑闹的两人,眼尾微挑时掠过寒星般的冷光,喉间溢出的字像淬了冰的刀:“聒噪。”
话音未落,袖中银针已分别钉在闻兑薷发间草茎与李尘哲扇骨边缘,两人瞬间僵住。他缓步上前,靴底碾碎碎石的脆响惊飞檐下夜鸦,阴影笼罩在两人身上时,忽然勾唇扯出抹带血的冷笑——那弧度竟比燕司逸的银饰更锋利三分。
“既然喜欢演他的戏……”他抬手扣住两人后颈,指腹碾过他们脉搏跳动处,像捏着两尾挣扎的小鱼,“本暗桩便送你们去祈岽阁,亲自演给那疯批少主看。”说罢足尖点地腾身而起,夜风中只余下他墨发扫过两人面颊的凉意,与那句被风撕碎的尾音:“……省得脏了我的耳。”
闻兑薷攥着李尘哲的袖口直发抖,指尖把对方衣料绞出几道褶皱:“他、他不会真要把咱们捆去祈岽阁吧?那地方关的可都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李尘哲已狠狠捂住她嘴,喉结滚动着望向夜空下邝朽负手而立的剪影——那道身影比月夜里的孤松更冷硬,墨发被风掀起时,竟让两人错觉看见燕司逸阴鸷的笑意。
暗处的燕司逸却将下巴抵在掌心,指尖摩挲着耳垂红宝石,眼底泛起狼见猎物般的幽光。他望着邝朽扣住两人后颈的动作,喉间溢出极轻的笑声,尾音在夜风里碎成蜜色的钩子:“这股子把人护在羽翼下又要碾碎的霸道劲儿……”他抬手拨弄银发,指缝间漏下的月光落进瞳孔,“本少主的相思引,果然泡对了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