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,步都灸刚在四周布下的符咒结界泛起微弱的金光。突然,地面开始剧烈震动,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袭。李尘哲警惕地握紧破霄剑,剑尖指向黑暗深处:“这次又是什么东西?”
回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,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兽性与暴戾。紧接着,一群体型巨大的黑影从树林中窜出——那是一群浑身长满灰黑色硬毛的巨型野猪,獠牙足有半人长,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,每奔跑一步,都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蹄印。
“是魔化的獠牙猪!”小智脸色煞白,声音都变了调。她曾在爷爷的古籍中见过记载,这种本就生性凶猛的哺乳动物,一旦被魔气侵染,不仅力大无穷,还会变得更加疯狂。更可怕的是,它们向来是群体行动,所过之处,寸草不生。
为首的野猪王体型尤为庞大,足有牛犊大小,它鼻孔喷出粗气,对着众人发出一声怒吼,身后的獠牙猪群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。李尘哲大喝一声,率先冲上前去,破霄剑划出一道寒光,直刺野猪王的咽喉。然而野猪王皮糙肉厚,剑刃仅仅划破了一点表皮,反而激怒了它。
野猪王猛地甩动头颅,李尘哲躲避不及,被它的獠牙挑飞,重重摔在一棵大树上。小智见状,心急如焚,顾不上危险,抓起药篓里的草药就冲了过去。她将一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粉末撒向猪群,这些草药对普通野兽有麻痹作用,可面对魔化的獠牙猪,却收效甚微。
一只獠牙猪趁机冲向昏迷的子车鸠,步都灸眼疾手快,折扇连拍三下,三道符咒化作光盾挡住了攻击。但光盾在獠牙猪的冲撞下迅速黯淡,眼看就要破碎。李尘哲强忍着浑身剧痛,再次挥剑加入战斗,他的剑上燃起蓝色火焰,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,终于成功斩断了一只獠牙猪的后腿。
猪群的攻势更加猛烈,它们相互配合,有的佯攻,有的从侧面偷袭。小智被一只野猪追得满场跑,裙摆被獠牙撕开一道大口子。她突然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,整个人向后仰去,千钧一发之际,李尘哲飞身扑来,用破霄剑架住了野猪的獠牙。
“小心!”小智惊恐地大喊。原来野猪王趁两人不备,从背后发动了攻击。李尘哲来不及转身,只能侧身躲避,野猪王的獠牙擦着他的肩膀划过,撕下一大块皮肉。鲜血喷涌而出,染红了他的衣衫。
步都灸的符咒已经消耗大半,他咬破指尖,在空气中画出巨大的符咒,试图将猪群困住。然而猪王一声怒吼,所有獠牙猪突然疯狂地撞击结界,符咒的金光在撞击下不断闪烁,随时可能破碎。
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之时,一直昏迷的子车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他身上的魔纹光芒大盛。奇异的是,原本疯狂的猪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,动作突然变得迟缓,眼中的凶光也逐渐消散……
猪群的躁动戛然而止,原本血红的兽瞳蒙上一层浑浊的白雾。最前排的獠牙猪甚至屈下前蹄,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低鸣,庞大的身躯在颤抖,仿佛在向子车鸠臣服。李尘哲捂着流血的肩膀,剑刃上的蓝光都因震惊而黯淡:“这不可能……这些魔化畜生怎会突然安静?”
小智跌坐在地,手中的草药洒了一地,她盯着子车鸠身上流转的暗红色魔纹,突然想起什么:“在破庙时,那些甲虫也有类似反应!当时它们……它们好像把他当成了……”话未说完,步都灸的折扇已抵住她的嘴唇,画师的瞳孔收缩成针尖——子车鸠的睫毛剧烈颤动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破碎音节。
“封……印……”昏迷中的子车鸠突然抓住李尘哲的手腕,指甲深深掐入皮肉,“别……靠近……”这反常的举动让李尘哲寒毛倒竖,他与好友相识多年,从未见过对方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。更诡异的是,野猪王突然转身,带领猪群撞开结界,却没有攻击众人,反而朝着深山狂奔,蹄声震得地面的碎石都在跳动。
“子车身上的魔纹与这些魔物同源,但他分明在抵抗。”步都灸蹲下身,指尖悬在魔纹上方却不敢触碰,符咒的微光在接触到纹路时瞬间湮灭,“这不是普通的魔气侵染,倒像是……某种古老禁制在觉醒。”他的声音发颤,折扇上记载着上古秘术的边角微微卷曲,仿佛在畏惧着什么。
小智颤抖着解开子车鸠新换的绷带,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处,竟密密麻麻爬满细小的黑色纹路,如同活物般朝着心脏蔓延。“之前草药明明起作用了!”她扯出药篓里所有解毒草药,却发现这些平时灵验无比的方子,此刻连魔纹边缘都无法接近。
李尘哲突然扯开子车鸠的衣领,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旧疤——那是三年前一场战役留下的伤痕,此刻却诡异地与新浮现的魔纹产生共鸣。“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你说这疤是被流箭所伤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,“可现在看来,更像是……”
“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。”步都灸替他说完,折扇展开,扇面浮现出半幅残缺的古图,“你们看这些魔纹的走向,与我在古籍中见过的‘镇魂契’如出一辙。传说中,此契能将妖魔封印于人身,代价是……”他的目光扫过子车鸠痛苦的面容,“封印者将逐渐被魔气吞噬,直至沦为行尸走肉。”
一阵阴风吹过,熄灭了众人临时升起的篝火。小智突然抓住李尘哲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他未愈的伤口:“你之前说去焚天峰找线索救刺猬,可子车身上的封印……会不会和焚天峰的秘密有关?那些袭击我们的魔物,根本不是冲着刺猬,而是……”她不敢再说下去,黑暗中,子车鸠的睫毛再次颤动,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魔纹上,溅起诡异的紫色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