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本（三）

林夏摸到柜子里的灭火器："你背后的人给了你多少？陆夫人？还是当年黑市器官集团..."

灭火器粉末喷出的瞬间，林夏扑向警报器。警笛声响彻夜空时，她看见谭薇耳后的皮肤翘起边角——那根本不是胎记，而是仿生面具的接缝。

混乱中有人抓住她的手腕。陆时川满身雨水将她护在身后，手中的激光笔突然射向谭薇眼睛。在对方惨叫的瞬间，林夏扯下她的耳环，藏在樱花里的微型摄像头闪着红光。

"小心！"陆时川突然抱住她滚向角落。储物柜轰然爆炸，气浪掀翻整面墙板。在漫天飞舞的医疗档案里，林夏看到陆时川手机屏幕亮起——是陆母发来的消息："当年氧气管是我拔的。"

火舌舔舐着体验馆的钢架结构，陆时川将林夏推进消防通道。转身时，他后颈的烧伤疤痕在火光中宛如振翅的蝶。

爆炸声震碎了消防通道的玻璃，热浪卷着火星扑向两人后背。陆时川将林夏护在身下，天花板坠落的吊灯划破他右肩，鲜血瞬间浸透衬衫。

"走安全梯！"他拽起林夏冲向B2停车场。浓烟中，谭薇的尖笑从对讲机里传来："时川哥，还记得这个通风系统吗？你亲自验收的。"

林夏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消防演练，陆时川的钢笔在验收报告上勾画出通风管道走向。此刻那些金属管道正喷涌着黑烟，像无数条吞吐信子的毒蛇。

"去备用电源室！"陆时川踹开变形的安全门，"总闸在..."
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墙上的消防栓箱里塞着个透明密封袋——里面是烧焦的婚戒，内圈刻着"2009.04.12"。那是他们十六岁那年，在手工银饰店偷做的对戒。

"你居然留着..."林夏的指尖刚触到戒圈，整面墙突然开始倾斜。陆时川猛地将她扑倒，后颈的烧伤疤痕擦过她嘴唇。承重墙轰然倒塌的瞬间，她听见他在耳畔说："密码是你生日。"

地下室的应急灯骤然亮起，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电路图。林夏突然发现某个开关旁画着樱花标记，与父亲素描上的图案完全重合。当她按下开关，暗门缓缓开启，冷白灯光映出整面监控墙。

三百六十个监控画面里，陆母正将胸针放进超声波清洗机。放大二十倍后能看到，樱花花蕊其实是微型摄像头。而最后一段视频显示的时间，正是七年前雨夜——画面里根本没有谭薇，只有陆母穿着林夏同款大衣走进公寓。

"这才是真相。"陆时川撕开染血的衬衫下摆包扎伤口，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，"当年我根本没见到你，监控显示我在书房修改竞赛论文到凌晨两点。"

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记忆中的雨夜开始扭曲重组，那个"陆时川"转身时的侧脸确实过于模糊。而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，真正的谭薇当时正在纽约参加选美比赛。

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，通风口飘进淡粉色气体。陆时川扯下领带浸湿捂住林夏口鼻："是四氢大麻酚！快找...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含糊，踉跄着撞向控制台。

林夏在眩晕中摸到键盘，本能地输入0412。监控系统弹出加密文件夹，自动播放的录音让她血液凝固——是陆母与黑市医生的对话："陆振东必须死在手术台，这样才能让林文远背锅..."

"惊喜吗？"谭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她倒挂在通风管道口，仿真面具裂开半边，露出布满烧伤的真容："二十年前化工厂爆炸，你父亲抢救了十二个人，却把我妈妈留在火场等死！"

林夏突然想起新闻剪报，1998年氯气泄漏事故中，父亲作为现场急救员被迫做出优先抢救顺序。谭薇（或许该叫她陈薇）扯掉假面，扭曲的伤疤像蜘蛛网爬满右脸："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题了。"

她扔下两个防毒面罩："要么看着陆时川死，要么交出手术记录本。"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到疗养院，林父的病房正涌入浓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