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起（三）

第二天，哪吒便要开始他的第一堂课。

凌曦今日课业并不难，先学会如何握笔吧。

哪吒握笔？就这？我分分钟学会。

凌曦既是执笔，便要做到指实，掌虚，笔锋垂直于纸面。

凌曦食指与拇指握笔，中指为助，无名为托。

凌曦如若不适，也可使用其他握笔姿势。

凌曦但无论何种姿势，笔锋始终要垂直与纸面。

哪吒行了行了，这还不简单？笔拿来。

哪吒伸出小手接过毛笔，小心翼翼地依照凌曦方才讲解的姿势调整指法。他微微蹙眉，眼中带着几分专注与倔强，尝试了数次后，那支毛笔终于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他的掌心，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般，再未有半分晃动。

凌曦嗯，不错，我来试试你是否用力用到了点。

凌曦抬起纤细的手，用食指和拇指向上拉了拉笔尾，笔纹丝未动。

凌曦学的挺快的嘛。

凌曦我这里有一份描红贴，你可以先试试写“一”。

哪吒不就是写字吗？这还不简单？

凌曦莫要轻视，须是要躬行。

哪吒紧握着毛笔，试图在雪白的宣纸上书写一个规整的小篆“一”。然而，那毛笔仿佛有了自己的脾气，无论如何控制，划出的线条总是歪斜不均。墨迹时而干涩断续，时而肆意晕开，将原本洁白平整的纸张弄得一片狼藉。尝试数次未果，哪吒终是耐不住性子，随手一掷，毛笔滚落在地，他仰起脸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决定不再与这顽皮的笔墨纠缠。

哪吒学什么写字！这笔一点都不听话。

凌曦写不好吗？多多练习便是。

凌曦不过已经很好了，我初习写字之时，单是握紧笔便消耗了半日光阴。

哪吒啥，这么难？不学了不学了。

凌曦教你个控墨的方法吧，蘸墨之时，只需笔的尖端沾墨，如果墨多了，在砚台檐口轻轻刮去便好。

凌曦至于写字，须是要手腕用力，手放松，控笔便会容易许多。

凌曦只是轻笑一声，将手里的描红贴换了一张，然后示意他再次尝试。

哪吒紧握着笔，在纸张上依照凌曦的指点重新开始尝试。黑色的墨水一点点覆盖住先前红色的笔画，随着一个个字缓缓落下，哪吒书写的字体也渐渐趋于工整。待一页写罢，他的“一”字已练得颇为熟练。

凌曦写的不错，以此类推，试着写一下“二”这个字吧。

凌曦此字与“一”相似，你应该很快就能学会。

哪吒终于渐渐领会了其中的要诀，一节课的时光悄然流逝。原本如同烈火般炽热的午阳，此刻已缓缓西沉，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。

凌曦嗯，表现得不错，若是日后表现好的话，我会给你放休沐。

哪吒啥？休沐，休沐是啥？

凌曦唇角微微扬起，似有一抹笑意流淌而出，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，仿佛被他那份纯粹的天真轻轻触碰到了内心最柔软的角落。

凌曦是给你放假，给你一日的时间，让你出去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