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晚会的火星在夜风中明灭,朴综星指尖的蓝牙耳机还残留着体温。我望着他垂落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的影,操场喧闹的人声突然变得很远。他喉结动了动,最终只是将报名表折成纸飞机投向暮色:"练习室周日下午没人。"
第二天在琴房相遇时,他正在调试立式钢琴的弱音踏板。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衬衫上印满光栅,我推门的声响惊落了谱架上的樱花书签。他头也不回地抛来罐热可可,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滚进我掌心:"暖气坏了。"
《月光》第三乐章的和弦在冰冷的空气里震颤,我数着他踩延音踏板的节奏,突然发现他球鞋侧边用荧光笔写着日期——正是文化祭结束那天的数字。当我们四手联弹到最复杂的变奏段,他忽然用指节轻叩琴键:"转学生,你抢拍了。"
暮色漫进窗户时,他变魔术似的从琴凳下取出保温袋。饭团海苔的咸香混着琴键松木的气息,我们并肩坐在窗台上看最后一片晚霞沉入教学楼后。他卫衣抽绳随着咀嚼动作轻晃,绳端磨损处打着和我发绳同款的蝴蝶结。
文化祭最后一天飘着细雨,朴综星蹲在礼堂后台整理电缆。我抱着道具服经过时,他忽然伸手勾住我发梢粘着的彩带:"小心脚下。"缠绕在指尖的丝带泛着鎏金色,与他袖口松开的绳结是同种材质。
我们被分到同一组清扫舞台。他擦拭三角钢琴的背影与暮色融为一体,琴凳上摊开的《月光》谱页角微微卷起——正是篝火晚会那夜他示意的章节。当我蹲身捡拾散落的琴键贴纸,他忽然按住我手腕:"别动。"
温热呼吸掠过耳际,他指尖捏起一片碎玻璃。血珠从他虎口渗出,在黑白琴键上绽成珊瑚色。"医药箱在二楼。"他云淡风轻地甩手,却在转身时将受伤的掌心藏进裤袋。
保健室弥漫着碘伏的苦涩,他倚在窗边看我笨拙地缠纱布。暮色将他侧脸剪成剪纸轮廓,喉结随吞咽动作起伏:"明年春季演奏会..."
"同学!"执行委员突然破门而入,"朴同学要核对闭幕式流程吗?"他腕表停在17:23,秒针震颤的间隙里,我们同时收回交叠的膝盖。
最后一辆家长轿车驶离校门时,我折返教室取遗忘的乐谱。走廊声控灯忽明忽暗,朴综星正踮脚擦拭我课桌上方那扇蒙尘的玻璃。他袖管卷到手肘,小臂肌肉随动作绷出流畅线条,抹布划过玻璃的轨迹恰似五线谱的弧度。
"下雨了。"他忽然开口,指尖在窗上画出音符形状的水痕。我数着雨滴沿他指节滚落的轨迹,突然发现他耳后新结痂的伤口——正是昨天替我挡碎玻璃的位置。
便利店檐下躲雨时,他买了两罐热可可。易拉罐拉环内侧刻着"W",与他无名指根部的茧痕完美契合。"家政课作业。"他晃了晃罐身,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。
晨扫时分在银杏道相遇,他握着竹扫帚的姿势像执指挥棒。落叶在我们脚边旋成金色漩涡,他忽然用扫帚尖在地上划出连音线符号:"你该补交值日记录。"当我抬头,他正背身清扫我昨夜练琴时飘落的谱纸,每一张背面都印着被橡皮擦反复修改的评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