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深闷哼一声，抓住她作乱的手："你这点火的方式，倒是别致。"掌心相贴处，虎符玉佩突然浮空，将蛊虫残骸吸入其中，幻化出条直指盐仓的星路。
盐仓地窖里，温念踩着迟深的肩攀上气窗。月光透过菱格洒在盐堆上，本该雪白的官盐泛着诡异的粉红。她蘸取些粉末在舌尖轻抿，突然被迟深掐住下巴："你连血盐都敢尝？"
"三十七具少女尸骨炼制的血盐，可让战马疯癫。"温念就着他手饮下解毒丸，唇瓣擦过他掌心薄茧，"迟深，你的暗卫跟了我们三条街，可要唤出来搭把手？"
话音未落，盐堆轰然塌陷。九个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衣人破盐而出，刀锋皆刻着荧惑守心纹。迟深银链化作长鞭横扫，击碎的面具下露出温念熟悉的眉眼——竟是温家别院失踪的马夫。
"闭气！"温念摔碎腰间香囊，苏合香混着血盐炸开粉雾。趁乱拽着迟深跃入盐井，井壁湿滑青苔上赫然是双鱼玉佩的刻痕。迟深突然将她压在井壁上，唇间渡来一口气："井下有暗河，夫人可愿与为夫做对同命鸳鸯？"迟深看她一笑
湍急暗流中，温念扯开他衣领，果然在后肩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朱雀胎记。迟深扣住她后颈低笑："现在才发现？为夫等夫人验明正身...等得好苦。" 水流突然将他们冲进溶洞，洞顶倒悬的钟乳石映着幽幽蓝光，正是八十万水师虎符的藏匿处。
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虎符上溅起幽蓝光晕，温念发现这半枚虎符与玉佩嵌合处竟生出细密根须，正缓缓扎入迟深掌心。"这是活物？"她欲挥刀斩断，却被迟深擒住手腕。
"你且看。"他引着她的手抚过虎符表面，那些青铜纹路竟化作星河流转，"八十年前钦天监用陨铁铸符，将八十万水师魂灵封存其中。"虎符突然发出嗡鸣，洞顶星图与两人胎记同时亮起。
地面突然塌陷，他们坠入地下暗河。湍流中温念呛了口水，腥甜滋味让她想起及笄那年，母亲逼她饮下的那碗混着星砂的药汤。迟深忽然托住她后腰渡来气息，唇齿间银链蓝光游弋如活鱼。
浮出水面时，眼前竟是座沉入地底的古祭坛。九尊人面蛇身的石像环绕青铜巨鼎，鼎中漂浮的正是另外半枚虎符。温念颈间玉佩突然飞起，鼎内血水沸腾，浮现出个与迟深面容相似的男子虚影。
"迟家第七代星使，终于等到双星同耀之时。"虚影抬手间，鼎内升起十二盏青铜灯，"点亮命灯，可知晓你们出生时被抹去的记忆。"
迟深却斩断一缕发丝投入鼎中，火焰霎时化作青鸾："先祖何必装神弄鬼？当年你们剖开孕妇肚腹取出星胎时，可没这般慈悲。"他转身将温念耳坠扯下掷入火中，坠子里竟滚出颗刻着生辰八字的银丸。
火焰突然爆涨，映出温念母亲年轻时的模样——她正将个婴儿放入刻满咒文的玉棺，而那婴儿肩头已有朱雀胎记。
重返地面时，扬州城已贴满他们的海捕文书。温念对着胭脂铺的铜镜易容，余光瞥见迟深正在把玩枚金蝉："盐帮的傀儡蛊，中者三日即化血水。"他突然将金蝉按进自己心口，"你猜猜，现在有多少人盼着我死？"
当夜他们潜入盐商私宅，却见白日那个侏儒正在喂食池中怪鱼。迟深银链刚缠上房梁，整座宅院突然翻转，他们跌入个布满铜镜的密室。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迟深——有少年时在战场上厮杀的，有月圆夜在祭坛剜心的，最后一面竟映着他抱着温念尸体仰天泣血。
"幻心阵。"温念割破掌心将血涂在镜面，"你最怕的原来是这个？"血迹所过之处浮现出星图，她突然被迟深扣住后颈："我怕的是..."他眼底蓝光吞噬瞳孔，"来日亲手为夫人你点魂灯。"
镜子轰然炸裂，外头传来盐商狂笑："好一对痴儿女！不妨尝尝万蛊噬..."声音戛然而止，温念的匕首已抵在他喉间，刃上沾着从迟深心口取出的金蝉："林老板可知，金蝉蛊反噬时，会先从眼珠开始融化？"
迟深慢条斯理地给盐商喂下颗药丸："现在你有半炷香时间交代，叁万石血盐换成了什么兵器？"他指尖银链刺入盐商太阳穴，"或者，听听你脑子里蛊虫啃食脑髓的声音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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