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峰塔尖刺破血色云层，塔身倒映在沸腾的湖水中。游客们举着自拍杆尖叫逃窜，他们的影子正在融化，沥青状的黑色物质爬上脚踝，将活人生生浇筑成青铜人俑。
林秋踹开景区巡逻车，车载广播正循环播放避难通知。副驾驶的叶凌霜胸腔裸露着齿轮，她的仿生皮肤在龙脉辐射下大片脱落："青铜棺在镇压龙眼......必须......"
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。塔基轰然塌陷，十二重青铜棺椁悬浮而起，棺盖上北斗七星图亮起幽蓝光芒。林秋的视网膜自动解析出星图轨迹，那些光点连接成的形状，赫然是母亲实验室的量子对撞机轮廓。
"让开！"穿藏青色道袍的老者御剑掠过湖面，拂尘甩出万千银丝缠住棺椁，"天机阁在此封魔，闲杂人等......"
他的道咒戛然而止。青铜棺盖突然炸裂，伸出的白骨手掌攥住拂尘，轻轻一扯便将老者拽入棺中。啃噬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，血雨从棺椁缝隙泼洒而下。
叶凌霜的机械眼红光闪烁："检测到公元937年的生物电波，是吴越王钱元瓘的......"
湖面突然隆起百米高的水墙，林秋猛打方向盘。巡逻车在即将被吞没的瞬间，他右臂龙鳞暴涨，一拳轰碎车门，拽着叶凌霜跃上雷峰塔残骸。下方洪流中浮现古战场幻影，披甲士兵骑着机械战马踏浪而行。
"言灵·镇海！"
金色符文刚浮现在水面，林秋就感觉喉骨裂开似的剧痛。龙血从嘴角滴落，坠入湖中化作赤红莲火。冲锋的古代骑兵在火中汽化，他们头盔下露出的却是现代人的面孔。
叶凌霜突然将手指插入自己太阳穴，扯出数据线接入塔砖："玄天宗档案解密......钱元瓘墓志铭记载：'借太虚龙脉，铸量子永生'......"她的机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，"你母亲参与了跨世纪项目......"
惊雷劈中塔顶避雷针，青铜棺椁群开始共振。林秋的玉佩自行浮空，十二枚青铜币从胃里逆流而出，在身前拼成浑天仪。当最后一块齿轮吻合，湖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，八百亩西湖竟从中间一分为二。
裂开的湖床下，青铜祭坛缓缓升起。坛中央的量子对撞机缠绕着锁链，每根锁链都捆着具龙首人身的骸骨。林秋太阳穴突突直跳，那些骸骨的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。
"原来苏家不是守墓人......"天机阁掌刑使踏着血浪走来，青铜罗盘悬浮在头顶，"你们是盗墓贼。"他的道袍下伸出机械触手，尖端弹出旋转的符咒刀片。
叶凌霜甩出仅剩的三枚铜钱："乾三连，坤六断，震仰盂......"卦象未成，铜钱突然熔成铜汁。掌刑使的罗盘投射出全息卦象，赫然是血红色的"未济"卦。
"错了。"他冷笑着捏碎卦象，"你们才是祭品。"
量子对撞机突然启动，蓝光吞没天地。林秋感觉全身细胞都在沸腾，右眼的竖瞳分裂出第二层虹膜。当他再次睁眼时，看到无数时间线在眼前展开：有的自己跪在祭坛成为新龙脉，有的叶凌霜被改造成杀戮兵器，还有的西湖化为黑洞吞噬整个城市......
"选吧。"掌刑使的声音从所有时间线同时传来，"用你的龙魂补全地脉，或者看着世界崩塌。"
叶凌霜的机械臂突然刺穿自己胸膛，扯出冒着火花的能源核心："接住！"她将核心拍入林秋后颈，"这是你母亲留的......"
核心接触皮肤的刹那，林秋脑海中响起苏晚意的声音："秋儿，记住龙脉不是线，是莫比乌斯环。"记忆碎片闪现：五岁的自己趴在实验室地板画画，那些儿童涂鸦竟是精密的拓扑学模型。
掌刑使的触须趁机缠住林秋脚踝："冥顽不灵！"罗盘卦象化作实体枷锁，却被突然苏醒的龙脉震碎。湖底所有龙首骸骨同时仰天长啸，它们的脊柱节节亮起，构成覆盖全城的能量矩阵。
林秋踏着虚空走向对撞机核心，每步都留下燃烧的龙爪印。掌刑使的机械触须在龙威中崩解，他惊恐地发现青铜罗盘开始反向旋转："你怎么能操控......"
"因为这就是我家后花园。"林秋的声线重叠着龙吟，他握住对撞机的操作杆——那分明是放大版的儿时玩具火车操纵器。
量子风暴席卷西湖，雷峰塔在蓝光中分解重组。当光芒消退时，湖面漂浮着星砂般的物质，青铜祭坛中央插着柄龙纹唐横刀，刀柄缠着苏晚意实验室的通行证带。
叶凌霜的残躯突然抽搐起来："警告......本体正在被......"她的眼球弹出全息投影：玄天宗地牢里，浑身插满导管的本体正被移植龙类器官。
林秋握刀的手青筋暴起，湖面倒影中的自己却露出诡异微笑。那个倒影用口型说道："欢迎回家，实验体001号。"
远处传来战机轰鸣，星火标志的无人机群如蝗虫压境。林秋挥刀斩开空间裂缝，最后回望分崩离析的雷峰塔。在量子涟漪消散前，他看见1983年的母亲站在对撞机前，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青铜棺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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