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火灾记忆与茉莉香

消防喷淋头炸开的瞬间，陆沉用西装裹住林小满冲向安全通道。浓烟中，她听见承重柱断裂的轰鸣，像极了二十年前孤儿院房梁坍塌的声响。

七岁生日那晚，林小满躲在洗衣房分蛋糕。穿连帽衫的男孩从狗洞钻进来，右手紧攥着什么东西。月光漏进铁窗，照见他锁骨处的樱花胎记。

"给你。"他摊开掌心，银纽扣在草莓奶油上滚出晶亮痕迹，"我从消防员制服上摘的。"

警报突然炸响。走廊传来管理员尖利的叫骂："207室藏明火！"男孩将她推进壁橱，反手扣上门栓。透过缝隙，她看见他点燃床单扔向通风口。

"记住烟的方向！"他踹开变形的铁门，"跟着星星跑！"

安全通道被广告牌堵死，陆沉扯下领带绑住两人手腕。林小满突然拽着他往回跑："操作间有逃生窗！"

火舌舔舐着星空涂鸦，林小满踩上料理台时，脚踝被追来的纵火犯抓住。陆沉抄起铜锅砸向那人手腕，相机镜头在火中爆出火花。他们跌出窗户的刹那，承重墙上的射手座箭矢轰然折断。

急救车笛声中，林小满抚上陆沉溃烂的后颈："烧伤为什么故意不治？"

"提醒自己清醒。"他扯开绷带，露出和童年男孩位置相同的胎记，"就像你留着那个铁盒。"

消防车红光照亮夜空时，男孩在废墟里刨出焦黑的蛋糕盒。管理员指着他对警察说："就是这孩子总偷厨房..."话音被警笛吞没。

林小满在病房醒来时，床头摆着星空穹顶模型。马卡龙拼成的天琴座中央，嵌着枚崭新的银纽扣。护士递来纸条：「糖浆房子还缺个老板娘」

她追到复健花园时，陆沉正在枫树下接电话："楚总监，那份消防验收报告你最好重新看第十九项。"转过身时，他对着她举起手机——屏幕上是纵火犯被捕画面，那人手背有块草莓状烫伤。

"当年火灾..."

"是为你。"陆沉摘掉她发间的玻璃渣，"管理员发现你偷藏蛋糕要关禁闭，阿哲才放火制造混乱。"

林小满攥皱病号服："那个男孩..."

"半年前死在德国疗养院。"陆沉将纽扣按进她掌心，"他给我留了句话：'小新娘该学会自己逃了'"

斜阳穿透云层时，他们发现彼此的手环着同一道旧伤疤。陆沉突然低头碰了她的唇，茉莉香混着药膏的苦，在呼吸间酿成温热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