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灯牌在雾夜里晕成光斑，陆沉第17次看向仪表盘。凌晨两点四十七分，云朵烘焙坊的橱窗还亮着暖黄的光，林小满的身影在磨砂玻璃上忽隐忽现，像皮影戏里单薄的小纸人。
他熄火走进后巷，钥匙插入公寓门锁时听见头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抬头看见林小满赤脚踩在操作台边缘，正踮着脚尖够顶柜的香草精，睡裙下摆扫过装着焦糖酱的玻璃碗。
"需要帮忙吗？"
林小满吓得差点打翻糖粉罐，转身时马尾辫扫过陆沉领口："您怎么...啊！"脚下一滑的瞬间，腰间多出条手臂，松木香混着药膏气息扑面而来。
陆沉皱眉看向她脚边的安眠药瓶："这是？"
"烤曲奇提神。"林小满扯谎时耳尖发红，匆忙用围裙盖住药瓶。其实从上周开始，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吊灯坠落那天的水晶碎片，每片棱镜里都映着陆沉渗血的绷带。
操作台上突然推来份文件。陆沉解开袖扣："新方案，保留砖砌烤箱。"他指尖划过效果图里的星空穹顶，"但需要测试承重结构。"
林小满凑近看时，发梢扫过他手背："用戚风蛋糕当模型？"
"用你的焦糖布丁。"陆沉掀开随身带的保温箱，二十个布丁杯整齐列队，"模拟不同承重系数。"
他们陷入诡异的合作模式。林小满调整蛋奶比例时，陆沉在图纸上标注应力点。当第五批布丁送进烤箱，晨光已经爬上晾晒架的铜勺。
"试试这个。"林小满推来瓷杯，焦糖层下浮着星形棉花糖，"助眠特供版。"
陆沉舀起布丁的手突然顿住——棉花糖摆成的天琴座，正是腕表背面的星图。甜腻滑过喉管时，久违的困意如潮水漫上。恍惚间，少女的面容与火灾那夜递来蛋糕的男孩重叠。
"小时候遇到个挑食的家伙..."林小满擦着量杯，"非说我的布丁有木头味。"
金属勺撞在瓷杯上的脆响惊醒陆沉。他扯松领带，露出锁骨处的红痕："后来呢？"
"他说要建座泡在糖浆里的房子。"林小满笑着指向窗外广告牌，"和您的商业综合体挺像..."
话音被警报声切断。两人冲进烟雾弥漫的操作间，发现烤箱不知何时被调到最高温。陆沉用灭火器砸开玻璃门时，林小满看见他后颈疤痕泛起不自然的红。
烧焦的布丁残骸中，有枚变形的银纽扣。林小满趁陆沉检查电路时藏起纽扣，却发现自己的铁皮饼干盒开着，童年画像上的男孩手腕处多出条水笔画的表带。
次日下午，监理公司来人时，林小满正往星空穹顶模型里塞马卡龙。穿工装的男人突然抽出承重柱里的画筒："违规存放易燃物！"
泛黄的画纸在会议桌上铺开，竟是陆沉的手绘孤儿院重建图。林小满认出右下角晕染的草莓渍——和她铁盒里那张画上的污渍完全吻合。
暴雨突至，陆沉冲进会议室时浑身湿透。他抓起图纸冷笑："楚总监翻别人废纸篓的习惯还没改。"转头对林小满说，"模型数据泄露，项目终止。"
林小满追到地下车库，在陆沉发动跑车前将纽扣拍在车窗上。雨刮器摆动间，她看清男人泛红的眼眶，和副驾上撕碎的星空穹顶照片。
"你早就认得我。"她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，"七岁生日那晚..."
急刹声刺破雨幕，陆沉拽她入怀的力道几乎捏碎肩胛。他咬着她耳垂呢喃："知不知道当年那场火是怎么起的？"掌心贴住她后颈胎记，"有人发现小新娘在藏甜点。"
车灯穿透雨帘的刹那，林小满瞥见后视镜里的跟踪者。那人举着的相机镜头，和昨夜烤箱计时器显示的数字完全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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