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药性的作用下,庄之行的眼前出现了沈宛的身影,如记忆中温婉的母亲形象不同,沈宛眼神中充斥着冷漠,她一遍遍质问他为什么要原谅庄芦隐,为什么要忽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?!
长久的思念和缺失的陪伴下,庄之行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到达了一个极致的点,他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忽视,他知道母亲在去世前的那段日子受了多少苦,也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受苦。
这一切都是庄芦隐的错!
是庄芦隐的沉默负了沈宛,害死了沈宛!
沈宛对他满是失望,“之行,你太让娘亲痛心了,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,如果这个世上连你都遗忘了娘亲的痛和无助,我宁可从未生下你,宁愿从未当过你的母亲!”
“明明为娘亲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,你又在迟疑什么?还是说这些年你父亲偶尔赏你一个笑脸便让你感恩戴德了吗?!如果你父亲没有出事,你觉得蒋襄会放过你吗?她会允许你父亲分走她儿子的宠爱吗?!”
“如果你选择了你父亲,那么以后就连我这个娘亲一起从你的记忆中抹杀掉,我们母子情分到此为止!”
她万念俱灰的闭上眼,手中紧攥着匕首,缓缓抬起对准自己的脖颈处,似乎下一秒这柄匕首就会刺破肌肤,鲜血也会从伤口处喷溅。
庄之行瞪大猩红的双眼,他崩溃道,“不!母亲!!孩儿没忘!孩儿记得!孩儿都记得!”
“孩儿记得母亲受的苦!孩儿答应过你要为你报仇的!孩儿…孩儿这就杀了父亲!这就杀了父亲!!”
在沈宛以死相逼下,庄之行冲进牢房,拿起事先有人放在牢门外的长剑。
牢门没锁,很轻松的就推开了。
庄芦隐看着失去理智的儿子,他完全没明白刚才儿子为什么会对着藏海的方向喊着沈宛的名字,就好像他能看到沈宛的鬼魂,不论自己如何呼唤,也挡不住他朝自己刺来的剑刃。
狭小的牢房里瞬间热闹起来,藏海像个看热闹的孩子,他唇角轻扬,眼眸阴暗,看着庄之行是如何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对庄芦隐拔刀相向,而庄芦隐面对这唯一的儿子是要自保还是反攻,结果是相当的耐人寻味。
庄芦隐不愿伤了唯一的儿子,何况庄之行口口声声喊着为母亲报仇,同样心怀愧疚的庄芦隐也逐渐恍惚起来。
想起当年沈宛的种种委曲求全,明明也曾是自己的妻子,为了自己不惜让妻为妾,却还要在蒋襄的设计下痛苦病逝。
直至她身死自己都不曾看一眼。
“之行!之行!!”
“我是你父亲!你给我清醒点!”庄芦隐看向被刺伤的肩头,他清楚的知道藏海设这个局目的是什么。
这个局必须得有人死可破。
庄芦隐的武功远在庄之行之上,他也曾压制过庄之行,奈何他对死去的沈宛执念太深。
十几个回合厮杀下,双方都体力不支,而庄之行依然在疯魔的状态。
藏海好意提醒,“这种药不同于毒岭南星,即便庄之行的身体死亡,体内的蛊虫也会代替他继续对你攻击,侯爷,你既见过那种不死不伤的阴兵,难道想让庄之行成为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吗?”
“藏!!海!!”
庄芦隐咬牙切齿的喊道,“你真不愧是蒯铎的好儿子!好儿子啊!”
藏海眸光一暗,冷声道,“庄芦隐,庄之行可只剩下不到一柱香的机会了,你想好了吗?”
话落,庄芦隐彻底认了命。
他不会让唯一的儿子变成那种鬼东西!
欠沈宛的命,他自己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