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,体力消耗到极限的庄之行攥紧剑柄,全力一击,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。
只听重重的一声闷响,庄芦隐挺直了身板跪在地上,他眼含不甘,但不甘又能如何?
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。
在临死前,庄芦隐最后一眼望向刚才庄之行所面朝的位置,他试图能看见沈宛,试图想着与她道歉,只可惜他看过去时什么都没有。
那个位置只有藏海一人。
庄芦隐心如死灰,他知道了,他的沈宛再也不会原谅自己……
一代武将就这般的死了。
死在亲儿子的手上,一报还一报。
这一击同样让庄之行耗尽体力,他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思考,眼前一黑,整个人向后倾倒落去,那一刻的他露出了笑容,仿佛在看着沈宛讲,“娘…孩儿没让你失望…吧。”
快要倒地时,身后伸来的一双手稳稳接住了庄之行。
藏海神情复杂,他亲眼目睹儿子杀了父亲的场景,明明死的是仇人,可他用的方式却是毁了一个少年最后的天真和善良。
他咬了咬牙,费了半天力才将庄之行给抱起来,着实有些为难自己。
日后庄之行是恨自己、怨自己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从两家父辈仇恨结下的那一刻开始,他跟庄之行注定是亦敌亦师的关系。
这条路谁也无法回头。
枕楼.雅间
香暗荼从八公子口中得知了这件事,若非八公子在督卫司有一两个认识的,听了些耳风出来,失控的庄之行亲手弑父这件事怕还真会被隐瞒下去。
八公子轻摇手中折扇,“听说庄之行忽然失去理智,如疯了一般,这变化可不像是前两日他四处找人想为庄芦隐求情的时候。”
香暗荼细想一番,她道,“庄之行的心魔是他母亲沈宛,沈宛的死对他而言是一根无法拔除的刺,有人将这根刺狠狠的拔了出来,还以心魔为弱点操控了庄之行,这法子…”
怎么像极了冬夏的蛊虫秘术?
按理来说冬夏子民知晓蛊虫秘术不稀奇,但并非每人都能养育出蛊虫,而且秘术早在多年前就被冬夏女王封存起来,想培育出听话且有这种效果的蛊虫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。
连香暗荼自己都自认为达不到这种程度。
难道藏海身边有冬夏的人?
八公子好奇的看着她,“香老板在想什么?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。”
香暗荼故作无奈,她笑着讲到,“唉,还不是最近枕楼的生意一般般,我想…是时候跟明月间的老板谈一下生意了。”
“跟那位月老板?”八公子摇了摇头,话中有话道,“我劝香老板最近还是别去了。”
“为何?”
八公子抬起扇子,轻轻在香暗荼额头敲了两下,宠溺道,“你这消息当真是越来越不灵通了,也不知道守着偌大的枕楼平日里在忙什么,难道你没听到京中最近传闻都在说过几日的武状元选拔吗?”
香暗荼撇了撇嘴,“武状元选拔跟我有什么关系?谁是武状元也跟我无关吧?”
“好了,别卖关子了,知道你消息有时来的比我要快,快说说怎么回事。”
八公子与她讲道,“今年的武状元虽说报名的男子没什么稀奇特别,可参赛者中有一位女子也报名了,你猜她是谁?”
香暗荼又不是小孩,话说到了这份上自然知道人是谁,但为何她会参加?
她追问道,“她为何要报名武状元的选拔?即便会武,难道她想做武将?”
八公子摇摇头,“这我就不清楚了,听父亲讲月老板的名册还是宫里的晩贵妃亲自让人递上的,至于这位晩贵妃何时与月老板搭上的,我就实属一问三不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