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怀胎十月的那段日子,碧螺对陛下和姑娘之间的朝夕相处、琴瑟和鸣都看在眼里。
在外人眼中冷血的一国之君不仅不会重男轻女,还对自己唯一的妻子唯命是从,甚至在宋焕颜孕期时,不管她提出多么荒唐而无理的要求都能答应,包括要上朝这件事,刘琰也不曾犹豫。
在这段被篡改的记忆中,宋焕颜不记得她宋氏一族的族人与双亲,她只记得自己时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,自幼就在刘琰身边,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感情深厚,后来刘琰继任扶崖皇位,便力排众议迎娶她为皇后。
先前对宋焕颜身份有异议的老臣都被刘琰暗地里处决了,甚至包括越来越看不惯他做事专横的叔父也被他杀害,可以说刘琰真正做到了六亲不认,没有辜负叔父的教导,也对得起他自己的野心。
这一切都被碧螺看在眼里,她有时看着姑娘沉浸在幸福中的喜悦,除了心疼,更多的是无奈。
每日她都要给姑娘用的药膳里额外加一些东西,这些是为了抑制她的记忆,控制她回忆起来从前的全部。
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便到了临盆的日子。
整个扶崖的产婆都守在寝殿,包括御医也是如此,倒不是陛下多看重这一胎的孩子,他更在乎的是皇后娘娘的身体。
自古以来女子怀孕生子就不易,怀孕生产就意味着风险,而龙凤胎就意味着风险加倍。
刘琰不顾什么礼法不礼法的,他只知道桑桑的性命比孩子更重要。
好在经历过一夜的生产后,宋焕颜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。
小公主先于小皇子出生,是姐弟。
“恭喜陛下,恭喜皇后娘娘!”
面对产婆等人的道喜,刘琰让碧螺带她们下去打赏,他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桑桑,不想有人在旁边打扰。
待闲杂人退下,刘琰温声安抚:
刘琰“辛苦了,以后不生了,再也不生了。”
宋焕颜虚弱的躺在他怀里,她从没想过生孩子会这么遭罪,好似又走了一趟鬼门关,整个人浑身软弱无力,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。
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,看向刘琰,这才注意到他眼睛是肿的。
显然是哭过了。
可她记得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有掉过眼泪了。
因为眼泪是弱者的,他不允许自己哭,可以流血,却不能流血。
宋焕颜“好奇怪啊,怎么就哭了呢…”
宋焕颜“你可是扶崖的皇帝,是我的夫君,这么丢人的事可不像是你的风格。”
刘琰“昨夜产婆接生时说你难产,问我保大还是保小,你知不知道当时给我吓坏了?”
宋焕颜笑了笑,她当时的感觉只有疼,疼到麻木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,说了什么。
她只是想将自己的孩子好好生下来,毕竟这是她跟他的孩子,皇室的血脉。
宋焕颜轻声安抚道:
宋焕颜“好了,不生了,以后再也不生了,一儿一女就够了。”
刘琰“桑桑,谢谢你。”
这句话刘琰是发自真心的。
他想着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的话,这辈子他就别无所愿了。
然后有些事早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价格。
从前的欢愉有多么幸福,真相破开的那一刻便会有多么痛苦。
刘琰毕竟是一国之主,他不能总守在宋焕颜的身旁,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了孩子,刘琰让暗中看守的侍卫退了一部分,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总归她是不喜的。
先前的理由是为了照顾她的身子,保护她的安危,自从怀孕之后人手多了一倍不止,现在也就不需要了。
夫妻之间有孩子作为寄托,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。
入夜,碧螺照常守夜,她回到寝殿,发现姑娘躺在塌上,一个人就这么发呆,连旁边孩子的哭闹声都跟没听见一样。
碧螺连忙唤来乳娘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抱出去喂奶,本来陛下的意思是不让孩子在姑娘宫中过夜,交给乳娘们照顾就好,这样也不会打扰姑娘休息。
但宋焕颜却想让孩子陪着,可能是出于刚生完孩子,不愿跟孩子分开太远,刘琰便应着她的意思,让乳娘们在偏殿守着待命。
此时寝殿内就剩下宋焕颜和碧螺,气氛变得有些微妙,碧螺缓缓走上前,轻声道:
碧螺“姑娘,天色不早了,该休息了。”
闻声,宋焕颜眸光微暗,她瞥向碧螺,神色清冷道:
宋焕颜“那碗糖水,好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