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虞的出现总让秦莞隐隐不安,却说不出这种不安是什么。
茯苓认真回忆了一番。
她摇摇头,“小姐确实没什么朋友,小姐从出生时就身体不好,长年累月在药王谷服药治疗,连出去都很少出去,更别说有什么朋友,小姐为何这么问?”
秦莞说不清缘由,她只能将自己的感觉讲给茯苓,“白日林姑娘问了我一句『你就是秦莞』这样的话,虽然在寻常听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询问,但从林姑娘口中讲出,我总觉得这句话有别样的意义。”
“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…”
听到小姐这么讲,茯苓不由得紧张起来,“是什么?”
“林姑娘可能认识真的秦莞…并且她知道我不是秦莞。”
茯苓愣住了,“会不会是小姐你多虑了?我在小姐身边那么久,也不曾听闻过小姐有什么朋友,连一个陌生的名字都不曾提及,怎么会跟林姑娘有关?”
秦莞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。
但愿是自己多想了。
*
永宁郡主府
回到府上,燕迟将岳凝交给伺候她的婢女去照顾,他让白枫去府外等候,直至白枫能想明白今日究竟错在了何处。
白枫的表情要多委屈就多委屈,他觉得自己办事得力又靠谱,尤其是殿下要的那份香酥糕可是费了自己九牛二虎之力,就差给老板跪下了,到底哪里出了差错?
他略有些憋屈,气呼呼来到府外罚站,吹上一夜的风都不会想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。
燕迟也没指望白枫能想明白。
不过这不要紧,能有个理由将白枫给支开就够了。
“殿下,林姑娘就住在这里。”
大丫鬟为燕迟带过路后便退下了。
林虞喜欢安静,不同岳凝喜欢热闹,便住在郡主府的后院一个人待着。
燕迟走进院里,一进去便看见池内盛放着大片大片的粉色莲花,像熟睡的美人。
亭子旁种着一颗红枫树,树叶如火一般鲜艳而炽热,仿佛具有顽强的生命力。
他记得自己跟林虞初到朔西的那一年,狂风卷袭着沙尘,方圆百里都不见树木植物,更别提花朵这般娇贵的存在,有着苦寒之地的朔西处处透出一种荒凉的凄感。
那个时候林虞就提过想在朔西的荒漠种上红枫树,既能增添一抹亮色,也能象征着镇守将士们视死如归的决心。
燕迟不禁温柔的笑了,“原来阿虞还记得。”
他来到门外,不出意外房门反锁,但窗户却是敞开的。
燕迟顺利的翻窗而入,屋内的桌上只摆了一盏蜡烛,林虞坐在对面靠窗的椅子上,手中拿着一本书,虽然心思不在书上,但总要拿书来装装样子。
他将梳妆台上的蜡烛拿来,借着烛火又点亮一盏,觉得不够,又将其他角落的蜡烛悉数给点上,“屋内这么暗,不怕瞎了眼睛吗?”
林虞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,“堂堂世子半夜翻未出阁姑娘家的窗户,比起瞎了眼,世子不应该担心这位姑娘家的清誉和贞洁吗?”
“我留窗是为了透气、吹风,而不是给登徒子留的。”
登徒子这个词算实实在在给燕迟扣上了。
他解释道,“在马车时情况特殊,何况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,我们早该大婚的。”
若没四年前的那件事,她早已是自己的妻。
寻常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约莫十六七岁便可以婚配嫁人,如今林虞已二十有三,放在平常百姓的家中连媒婆向人介绍时都得称一声老姑娘,若非她是太上皇指定的世子妃,天下又怎会无人敢议论半句?
林虞不屑,“怎么,觉得我变老还是变丑了?”
燕迟微笑着朝她走斤,“阿虞在我眼中是最好看的姑娘,哪怕七老八十花白了头发,牙齿都掉光了,也是最美的姑娘。”
分别的时间太久,林虞竟不知他何时会了这般的油嘴滑舌。
一时没忍住,她抿唇轻笑,着实是被燕迟这番发自真心的话语给逗到了。
燕迟见她笑了,趁热打铁,“阿虞,考虑一下我们的大婚好不好?”
“…不好。”
笑归笑,但拒绝的也是干脆。
即便将自己真拖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,也不会因为太上皇订下的婚约而随随便便与燕迟大婚。
林虞看似不好说话,实则骨子里更倔,她认定的事情任谁都别想拽回去。
就拿这件事来讲,燕迟爱她是真,但不认错也是真,他可以为她服软,却不会为此道歉。
青梅竹马的感情一路走来都太顺了。
起码在十八岁之前是如此。
哪怕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波折,人的一辈子不可能总一帆风顺。
燕迟明白这个道理,也知道她不愿答应与自己成婚……罢了,等就等吧。
左右这辈子他只想娶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