睿王病逝,皇帝为其痛心,特令朝臣前去灵堂前为睿王送行,而其子燕迟则顺利继任睿王之位,世子妃林虞也成了准睿王妃,虽碍于发丧之期不能大婚,但此事已告知天下。
从得到父王去世的消息起,燕迟只在听到时神色微微错愕一瞬,转眼却像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了这个事实,他不喜不悲,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,在王府门前等了三天才等到父亲的尸体从朔西抬入回京。
朝臣先后来灵堂祭拜,太后为此痛心,竟一病不起,心病难医,皇帝便传林虞进宫陪伴太后身侧,这也是太后的意思。
入宫前,林虞看向坐在灵堂外台阶处的燕迟。
自从睿王的尸体被送回京后,燕迟就一直在灵堂陪着他的父亲,不吃不喝,愣是这么呆了三天。
林虞不曾劝过,岳凝和燕离倒是没少劝他珍惜身体,可燕迟听不进去,岳凝又去找林虞,觉得嫂嫂说话表哥肯定听,然而林虞也并未说什么,只是淡然一笑,看起来漠不关心的姿态,随后接旨入宫。
岳凝瞧着入宫的马车离开,她眼眶微红,不明白为什么嫂嫂连劝说的话都不愿讲?
她委屈道,“嫂嫂那么喜欢七哥,为什么她一句话都不肯说?七哥又不是铁打的身子,他迟早会撑不住的!我怎么什么都帮不忙,我怎么那么没用?”
燕离心疼的将她揽入怀里,轻声安抚,“我们要相信七哥和嫂嫂,他们的感情比我们所看到的要深厚,我们不是什么都做不了,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,这是我们能够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和依靠。”
岳凝将头埋在燕离胸膛前,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,可看着她最喜爱的两个人变成如今不温不火的姿态,似亲非亲,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,不希望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任何变故。
七哥只有嫂嫂了,他只有嫂嫂了。
去往宫中的马车上,除了林虞和形影不离的连翘以外,还多了一名小太监。
林虞淡淡道,“东西呢?”
小太监从腰间拿出用手帕所包裹的兵符,递给林虞时,顺势将低着的头颅抬起,这张面孔她并不陌生,正是从豫州独自离开的庞嘉韵,不,应该称她为清韵。
清韵出生于将门世家,若非当年将军一家遭遇变故,她理应是名副其实的将门之女。
当年冤案得雪,清韵欠林虞一个人情,便答应她独自去往朔西之地,并携有书信一封交给睿王,林虞在信中说明了缘由,清韵有意从军,抱着吃苦的决心要将将门一脉从她这里传承下去,这样才能对得起黄泉下的爹娘双亲和幼弟。
即便她是女子又怎样?女子也能建功立业!
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,清韵不怕流血不怕吃苦,从军也是她主动提起,林虞不过是做了顺水推舟的人情,如她所愿,她也相信清韵能够成为自古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。
林虞将兵符收下,同一时,连翘将准备好的衣裳拿出,“按照清韵姑娘的身材让人缝制的新衣,待会儿主子进太后寝宫,清韵姑娘便跟着我去找九皇子。”
“为何要找九皇子?”
清韵对宫中的情况并不熟悉,她只听林虞的话。
不论出于欠的人情亦或是对林虞的尊敬,她心甘情愿为她做事。
林虞轻声道,“是我安排的,你跟连翘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,如今宫中乱成一团,九皇子在宫中怕是不安全,人人自顾不暇,怕是照顾不好他,若是可以便将九皇子带出来。”
“好,我知道。”
入宫后,掌事嬷嬷过来接应,林虞随她来到寝宫,见到了躺在榻上的太后。
太后脸色苍白,过度伤心以至气血亏损,太医院开了药,但她并不肯喝,连皇帝亲自来劝都无用,这才如太后所愿将林虞传唤入宫。
“林虞见过太后。”面对长辈,该有的礼数林虞自不会少,但她对太后却不再有儿时的亲近,反而言语间多了几分疏远。
太后自然听得出来,她让殿内其他人统统退下去,只留下林虞一人陪着,这么多年不曾见过这孩子,太后心中对她有愧,也知道林虞的心里对自己有怨,因此她不怪孩子。
太后语气温和,面容慈祥,“虞儿,祖母让外人都退下了,你坐祖母身旁来,让祖母好好看看你。”
见她不为所动,太后心酸道,“祖母知道你什么都猜到了,不然你不会跟祖母这般疏远,那么多的子孙里,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你跟凝儿,让祖母好好瞧瞧你,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