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林虞而言,她帮忙不过是顺手的事,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好人,但恶却也只是对更恶的人,如今沈莞有这般的成就皆是靠她自己一手得来,女子学仵作之术本就不易,还要忍受世俗的眼光,她不过是利用自己所有的权势帮她而已,因此无需答谢。
“这一拜我收了,但也仅此一拜。”林虞抬手将沈莞扶起,“由你来做大理寺卿不论是我还是燕迟都很放心,我们看见过平民所受的冤屈与不公,才能更好的用律法为他们平冤。”
“然而这条路说起来可远比做起来容易的多,沈寺卿任重而道远,还需多多努力。”
话落,林虞唇角微勾,她笑了。
哪怕只是淡淡的笑,却也是沈莞记忆以来所见的第一次笑容。
见过她的胆识和谋略,知道她不言苟笑,沈莞都忘了她本就长得貌美,天人之姿,偏偏这一点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。
沈莞微微一笑,“林姑娘,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,虽然我知道此言冒昧,但我还是想告诉林姑娘,你是我沈莞今生认定的挚友,就请恕我这一次的冒昧,毕竟我这人在你面前藏不住事,你心里知道,我顺势点破。”
挚友吗?
林虞淡淡一笑,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愿意如此真心的与自己交友,还是挚友,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可远比朋友二字要珍重的多。
她道,“或许吧。”
或许她们是挚友,又或许她们…罢了,挚友就是挚友吧。
燕迟被燕离和岳凝带出去喝酒,午膳就只有她们两人。
原本沈莞想让茯苓和连翘一起坐下来,她不在乎主仆之分,有时亲密的主仆跟亲人没什么区别。
茯苓是觉得她着实不太敢,自家小姐跟皇后娘娘用膳,她这么坐着也不是一回事啊!
因此茯苓连连婉拒。
而连翘是对主仆界限划的清楚,从不会逾越半分,因此在沈莞刚提出后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,这叫一个潇洒。
沈莞习惯了连翘我行我素的态度,最起码她对自己的过去已经淡却了,如今只想做她自己,一辈子伺候在林虞的身边,就像她先前给出的选择,连翘自己选择了新生。
“林姑娘…”沈莞唤出口,却微微颦眉,觉得这么叫是否太生分了?
她小心翼翼改口,“我能不能叫你虞儿?”
林虞眸光微闪,“随你。”
闻声她喜笑颜开,“这么唤就亲近多了,以后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,小沈或者莞儿,只要你喜欢。”
林虞道,“你…最近很爱笑吗?”
自从沈莞成为大理寺卿之后,百姓对这位小沈寺卿的评价比她父亲还要颇高,先前的几桩案子早在京城中传开,可以说先为她奠定了一定的民心,这也是好事。
沈莞轻声道,“我本来就爱笑,之前在药王谷的时候,阿莞(秦莞)病重,总是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,我就时常逗她开心,说起来今天好像也是阿莞的生辰,虞儿,待会儿不如我们去城外的夫子庙看一眼阿莞吧。”
沈莞父亲的事平冤之后,她派人秦二叔的尸骨埋在夫子庙后,秦二叔与忠勇侯府的亲情淡薄,他不愿入秦家祖坟,而秦莞自然也不愿意,父女俩都喜清静,因此夫子庙是最合适的落身处。
林虞没有拒绝,她不说话就是同意了。
沈莞之所以会邀请她一同前去,也是因为在秦莞为数不多的岁月里,除了自己就只有林虞这么一个朋友,手腕上这对羊脂玉镯也该物归原主,送还给她。
午膳过后两人乘马车前往城外的夫子庙。
花雨楼
坐在楼上品酒的岳凝恰好看到济安郡主府的马车朝着城外去,她好奇嘀咕,“嫂嫂跟小碗儿这是要去哪?七哥,你知道吗?”
闻声燕迟端着酒壶走来,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眸光微暗,“阿虞没同我讲。”
已有些醉意的燕离走路摇摇晃晃,抬手一胳膊搭在燕迟肩头,“我说七哥,你都跟嫂嫂成婚有一段日子了,同房这事真不能拖,不然我真怀疑是你不…唔唔唔!”
岳凝急忙捂住他这张破嘴,死死捂紧,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大话,转身对着燕迟尴尬一笑,她解释道,“七哥你别介意!燕离这家伙醉酒后就说不出什么好话!别介意!你肯定行!肯定行!”
燕迟神色微妙,自嘲一笑,却什么也没说,搞得岳凝心里更怵了,毕竟这是往七哥心里捅刀子的事。
他道,“你们先回去,我去看看阿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