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拔营行军,柳之寒远望苍山晨霭,天地朦胧,翻身上马,身姿孤寒凛峭。看三千兵士收拾妥当,下令.
"启程."话音未落,身下宝马踢雪乌骓已化作一道残影奔驰而去.扬起的沙土扑了身后柳靖安一脸。
“咳咳,啊,呸."柳靖安咳的惊天动地.
待尘沙落地,柳之寒已不见踪迹,柳靖安无比 羡慕,无比哀怨的问:"什么时候能给我换一匹踢雪乌骓?我也想跑的像风一样,拿去出出风头."
白露白了他一眼:"想着吧!踢雪乌雅世间少有,自古皇帝想要一匹,都难的要死,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这么一匹,只够给世子装备,连我自己都没份,哪有功夫给你弄?”
“可是你的绝影马,也是天下难寻的呀。 不逊于世子的踢雪乌骓。不行的话,你给我找一匹绝影马也可以。”
“弄不到,别想了。”
白露说完,也策马离去。
柳靖安缩了缩脖子,小声嘟囔,“不换就不换嘛,我又没说一定要换,那么凶干嘛?真是的。”
行军三日,正值午炊时。柳之寒,席地而坐,正迅速啃着一块干粮.干粮糙且硬,但柳之寒吃的面不改色。
听到不远处的喧闹,柳之寒英气的眉轻皱.不怒自威.
“去看一下,那里因何事而喧闹。"身侧是柳之寒手下的副将柳易,柳易是镇北侯在北疆收养的孤儿,与柳之寒一同习武、上战场杀敌,是柳之寒的心腹。柳易很快就回来了.
"世子,有个伙夫意欲下毒,被白姑娘捉住了,正在处置。”柳寒揉了揉眉心问道:“柳易,军中给从军杂工的待遇如何?”
"是正常月例的三倍。”
柳之寒沉沉的叹了气.
另一头,那伙夫被压跪在地上,知道事情败露,正痛哭流涕的忏悔求饶.
白露居高临下,漠然地看着他.
"军中戒律,在来的第一日,想必就有人说予你了吧?你可知你这般行为被视作叛徒,当杀。”那个伙夫异常惊恐,狼狈的手脚并用爬到白露身前,拽住她的衣角.
“白姑娘,我只是一时糊涂,尚未酿成大祸啊,我家上有老下有小,还指望着我去养啊!"
染尘铮鸣出鞘,掠起寒意阵阵,血液飞溅,剑刃上却滴血未沾。剑光映着白露溅上血的脸,平添几分狰狞狠戾。
白露阴翳的目光扫过众人,自光所及,皆噤若寒蝉。白露收剑入鞘:"军中凡再出现叛徒者,皆以此力鉴.残月,派人给此人家人送些抚恤金,此事为他一人所为,不累及家人。”
“是"一个面容柔美婉约的姑娘,不知何时站在一旁,听到命令,忙应道。
白露眼神一瞟满地狼藉,残月心领神会,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将尸首拖走,把地上的血污清理干净.
柳之寒所带的三千柳家军精锐,皆是忠心效命于镇北侯一族,此时也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"皇家真是欺人太甚,世子刚立下战功便受此算计,当我柳家军无人么?”
"楚家人手伸的太长了,都伸到柳家军了!"
"幸好世子无事,否则老子提刀砍了皇帝小儿…"
余下几日,果真安定许多,到了八月八日,行军已经临近晟京,不出三日,便可抵达。
此时,柳之寒却下令停驻原地,柳家军所停驻之地附近有一片花田,大片艳红色的花在初秋微凉的风中开得烂漫,迎风飘来阵阵幽香。
柳靖安奇道,"虽未至深秋,但天也已凉了,能在秋日开的花不是只有菊花桂花什么的吗?这又是什么花,竟在如今开的这般艳。怎从未见过.。〞说着轻嗅了下空气弥漫的花香,"味道也出挑,不逊桂花香."
弄月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,早就跑去瞧了,见白露也未曾制止,就大着胆子采了一大束回来。弄月抱着满怀的花凑到白露眼前,眨着水灵的眼,脆声唤道,
"家主."
白露拈起一朵,嗅了嗅.
" ‘《异香录》记载:“罗郁,生高地向阳处,色朱若丹砂,香清远宜人,湘兰之源也.’这花可不多见,西洲那边罗陵国的香料商人以此入香,到各国去卖。它是名香湘兰香的原料之一。”
柳之寒慎重的问了一句:"有没有毒."
"无毒,此花性温和."说着用手中的花枝点了下弄月的头,嗔怪:"小姑娘家家,胆子真大,都不知道是什么,就敢凑过去摘,也不怕中了毒。”.
"没事中了毒,我就抱着家主的腿哭,让家主救我。”
"我可不救你,把你丢到山里喂狼。"
"才不会,家主人可好了."
"不不不,我铁石心肠,是个活闯王."
眼瞧着这欢乐的场景,明月,弄月的脸上都带上了笑。
就连一向冷若冰霜、不苟言笑的柳之寒此刻竟然也微微地笑了起来。那笑容仿佛是冬日里的冰雪初次触碰大地时所带来的回春之景,寒冷瞬间被温暖所取代。她那原本锋利如刀削般的眉眼此时也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暖意,就像是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冰冷的山峰之上,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与亲切之感。这一笑,仿佛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,所有的严寒和冷漠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
笑够了,柳之寒和白露都骑上了马,并驾而去。不远处的密林,一片黑影闪过。雁过无痕。
待远离营地,白露开口。
“世子,先生曾说,在近三年内皇位易主,江山动荡,彼时北疆与晟京定有一战,所以我们当早做准备。"柳之寒点头。
“本次出来便是为了一探晟京周边地形。”
"既如此,我与世子暂且分头观测,待到日中,于安国寺会面。”
一言为定,两人暂且分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