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璐瑶一直等到晚饭才出来,她本来是想去厨房帮忙做饭,可是只要一踏出房门,那个肥腻的男人就跟着她,还把目光黏在他身上,嘴里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。周璐瑶只能躲回房间,祈祷他们只呆一天,明天就离开这里,晚餐异常的丰盛,舅妈炒了好几个菜,吃饭的时候,她生怕周璐瑶吃不饱,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。就连舅舅也心情很好的样子,问了周璐瑶在学校的近况,周璐瑶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息,这是有家的感觉。
吃完饭,大家开始切蛋糕,周璐瑶戴着金黄色的蛋糕帽,暖色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摇曳,小宇拍着小手给她唱生日歌,她闭上眼睛,许下了一个愿望,她希望她的家人们身体健康,永远快乐,然后吹灭了人生只有一次的十八岁蜡烛。吃完饭后,舅舅在厨房刷碗,周璐瑶帮忙收拾餐厅,她正打算擦地,舅妈把她叫住了。“瑶瑶,别干活了,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。”周璐瑶放下拖布,沙发只有一个空位了,是在胖男人旁边,周璐瑶很嫌弃,但是舅妈一直催促她,她只能坐上去,在她坐下去的瞬间,胖男人突然往她身边靠了一下,周璐瑶一下子弹射站起来。
“瑶瑶,”舅妈责怪道,“好好坐着,这么大姑娘了怎么一惊一乍的,像什么样子。”周璐瑶坐了回去,除了能闻到到难闻的味道,她的胳膊还能感受到一股热浪,她靠近男人的那侧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“对,这才对。”舅妈欣慰的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。“好好处着,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。”什么一家人啊…舅妈在说什么…“舅妈,你什么意思?”“瑶瑶啊,”舅妈的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,这个笑容是周璐瑶太熟悉了,过去常常在舅妈脸上看到的笑——只针对她的虚伪笑容,她的心咯噔一下,开始不安。“你既然叫我一声舅妈,我就得为你的未来做打算是吧。你这个哥哥家里很富裕,在镇上开养殖场,村里还有一千多亩地,没有比这条件更好的人家了。”胖男人转过头对着周璐瑶,骄傲的咧开油腻的厚嘴唇,露出可怕的笑容。
周璐瑶一下子站起来,退后几步,她的心砰砰跳。“舅妈你的意思是…不可能吧,这太荒唐了,我刚18岁,下个月就高考了…”“18岁就成年了啊,可以嫁人了。再说高考,考上了谁供你啊?家里这种情况,哪还有钱供你上学?”“家里没钱?小宇上个月刚换了进口钢琴,他每个月光补习的费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?更何况我上大学以后可以勤工俭学,我不要你们的一分钱!”舅妈不为所动,似乎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。
周璐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,今天从一开始,一切就是反常的,反常的礼物,反常的温情,反常的蛋糕,反常的客人,现在一切都找到了答案,所有怀疑都有了出口,周璐瑶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,她不怒反笑,心里越生气脸上反而越柔和,她转向另一个女人。“姑姑,如果我嫁给你儿子,你打算给我多少彩礼呢?”看到周璐瑶态度软化了,瘦女人瞬间眉飞色舞起来,她扯着大嗓门,舅妈在旁边一个劲儿使眼色,想阻止却没有成功。“彩礼是三十八万,怎么样,不少吧?只要你肯嫁给我儿子,保证你以后吃喝不愁,我儿子就是从小脑袋有点毛病不太灵光,其他的没有任何毛病…”“三十八万?舅妈你真把我卖了个好价钱!你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!”
舅妈的脸色有点难看。“你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?还不如趁着年轻早点嫁个好人家…”“既然有这么好的事儿,你自己嫁给他啊!”“你这死孩子胡说什么!”“嫁人不可能,现在是2022年,不是封建社会,包办婚姻是违法的!”周璐瑶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待下去,她愤怒转身,回到房间拿起书包背在身上,想了想又她掏出没有拆封的新手机,狠狠甩到床上,舅妈牢牢堵着门不让她出去。“让开!”周璐瑶喊道。“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!”“在这个家,你可说了不算!”舅妈让开,她身后瘦女人和她的傻儿子进屋。
周璐瑶一步一步被逼到角落里,她深吸一口气,打算冲出包围圈,两个人越逼越近,周璐瑶发现瘦女人藏身后的手里拿着一根黄色的麻绳。“压住她!”舅妈一声令下,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向周璐瑶扑过去。“救命!”周璐瑶大声呼救,来不及拿出手机报警,她就被扑倒在地上,她被死死压住,反剪双手,瘦女人像捆牲口一样在她手上一圈一圈的捆绑,在力量和人数的压制之下,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“你们放开我姐!”在周璐瑶绝望至极的时候,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房间响起。“小宇,”周璐瑶像是看到了希望,她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喊道。“快去报警!他们要把姐姐卖了,姐姐不能被他们带走!”赵橙宇转身就往门外跑,瘦女人拍了一把傻儿子的后脑勺:“去抓住他,让他报警就完了!”胖男人放开周璐瑶转而去捉赵橙宇,与臃肿的身材相反的是他敏捷的动作,他往前一扑抓住了赵橙宇的一只腿,赵橙宇摔倒在地,头重重磕在柜角,他捂着额头,血不受控制地流出来。“小宇!”舅妈看见儿子受伤了,吓得连滚带爬地过去查看。“儿子你怎么了,哎呀这怎么这么大一个窟窿啊,你怎么搞的,这是我儿子你下手这么重!”“姐姐,快点走!”小宇半边脸已经被血淋湿了,他睁着一只眼睛向周璐瑶大喊,没有了两个人的压制,瘦女人很难制住周璐瑶。
周璐瑶趁乱,拼尽全力挣脱开来,她疯狂的往门外跑,就快跑到门口了!她猛然停下,回头,远远看见赵橙宇坐在地上,舅妈手忙脚乱的拿东西压在他额头上,赵橙宇抬头,正好对上她的眼睛,他稚嫩的脸挤出一丝微笑,远远对她说:“快走”。那个总是搂着她的腰,撒娇着不让姐姐离开的小男孩,现在满脸是血的对她说:“快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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