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璐瑶没时间停留,屋里的胖男人已经反应过来她逃跑,拎绳子追了出来,快逃!绝不能被抓住!周璐瑶咬紧牙关,一路狂奔,外面一片漆黑,只有昏暗的路灯给她指引方向。她像个惊慌的小兽,没有方向,没有目的地,只知道往前跑,终于停下脚步,气喘吁吁,她发现自己跑到了学校门口。回头看,没有人追过来,她暂时安全了,学校旁边正好有个警察局,警察局里灯火通明,她要去报警,要去告舅舅舅妈一家人拐卖人口!幸亏她逃了出来,如果不是小宇……小宇……她的弟弟……她心里默念他的名字,眼前出现了那个因为救她满头鲜血的男孩子,那个永远惦记着她,总是甜甜的叫她姐姐的男孩子,如果舅舅舅妈被抓起来,小宇会怎么样?失去了父母,就要寄人篱下,会不会像自己一样,会不会过着跟自己一样的生活?
不……她不允许……她自己就够了,她希望她的弟弟平安快乐的长大……周璐瑶掉头离开了警察局,家是不能回了,她还能去哪里?之前还可以找孟婉,现在不提也罢,她宁愿流浪街头也绝不找孟婉帮忙,她想了想,掏出手机打给了班主任李老师。【滴滴滴~】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,通话背景很吵闹,像是有一群人在做什么,李老师的声音很大:
【喂?是周璐瑶吗?有什么事儿吗?】
【李老师,我…】
【什么?周璐瑶你大点声,老师在医院呢。】
【医院?老师你生病了吗?】
【不是老师,是老师的女儿小雨,连续发烧好几天了,今天更是烧到了40℃,老师正带她看急诊,她现在正输液呢。这么晚了你有事吗?】
【没,我没事的老师,就是想问问你备考的事儿。】
【哦哦,这样,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找我。】
【好的老师,谢谢,希望您女儿早日康复。】
滴…滴……
电话挂断了,周璐瑶坐在在路灯下,盯着各种不知名的飞虫围绕着路灯旋转,她的口袋里,只有不到十块钱,她还可以找大七哥,可是大七哥一直住校,九点门禁,就算有心帮她,人也根本出不来。本来周璐瑶的打算是,高考结束之后,出去打几份零工,挣点生活费和学费,等到上大学以后向学校申请补助,这样她就不用靠舅舅舅妈,自己也可以完成学业,可偏偏在离高考不到一个月,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不管怎样,她绝不会放弃高考,大学是一定要读的,等明天上课了求助李老师吧,周璐瑶这么打算,可眼下怎么办,现在是晚上九点,距离天亮还有至少六七个小时,这一晚上她应该去哪里。
周璐瑶盘算了一会儿,觉得比起睡马路,还是学校比较安全,她绕到学校后身,敏捷地跨过院墙,跳下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砖头,摔了个大跟头,揉揉摔疼的脚腕,她原地休息了一会儿,一瘸一拐地往高三教学楼走去,只要一楼大门没锁,她就能回到教室,在教室顺利呆一晚上。这周轮到她值日,她身上有班级的门钥匙,走到楼下,周璐瑶失望了,大门紧锁,由于这栋楼是专属高三的教学楼,往日常有老师加班批改卷子,或者直接留宿,今天却是空无一人。周璐瑶满头问号,今天是什么节日吗?她想了又想,还是只能想到自己的生日。
在学校里兜兜转转,又过去半个小时,她有点累了,不知不觉就走到她和孟婉的秘密小基地,她在长椅上躺下,看着深邃的夜空,眯着眼数天上的星星,一颗……两颗……三颗……夜晚很凉爽,星星好美,虫子有规律的叫声格外动听,周璐瑶突然觉得,在这里睡一觉也挺好的。白沐找到周璐瑶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,月光如柔纱铺在女孩身上,她皱着眉头,睡得并不安稳,他给周璐瑶的那部手机装有定位跟踪器。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查看她的位置,发现周璐瑶出现在了她不该出现的地方,而且久久没有移动,他拿起车钥匙就冲出去,一路油门加急,闯了好几个红灯,他设想了所有最坏的结果,感谢上天怜悯,这是他见到周璐瑶安然无恙时,心底涌出来的第一句话。
周璐瑶睡得迷迷糊糊的,这木头椅子咯得她后背疼,刚躺下时候那些风花雪月的文青想法全没了,她无比想要一张床,来安放她被木头板子摧残得浑身疼的肉体。“周璐瑶。”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周璐瑶昏沉沉睁开眼,直接被吓了个半死,只见一个黑影蹲在她面前,还叫她的名字,这换谁不害怕?“鬼啊!”她惊叫一声,从椅子上摔下来,连滚带爬地往外跑。“我,白沐。”
周璐瑶定神一看,轮廓有点像,她打开手电筒,还真是。“白沐?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吓死人的!”周璐瑶擦了把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。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两个人同时问了对方同一个问题。“我家里出了点事儿,暂时回不去了,我打算在这儿住一晚,你呢?”周璐瑶问。“我有个重要的东西落在学校了。”“那太不巧了吧,今天教学楼锁门了,你只能明天来取了。”“是啊。”白沐道。“你的病好了吗?恭喜呀。”周璐瑶发自内心的祝贺白沐。突然,她觉得自己的手臂又痛又痒,她控制不住想去抓一下,白沐一下握住她的手腕。“别动。”他说,周璐瑶低头,发现右胳膊出现了一大片红斑,上面还分布着丘疹和水泡,瘙痒和灼烧感很快向她袭来。“像是被咬了,”他又看了下,“先去医院看看。”
周璐瑶刚想说没事,她不去医院,就被白沐霸道地拉起身来。“最近的市医院,距离不到三公里。”白沐说,周璐瑶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反抗,她拼命挣脱白沐的手:“我不去市医院!”“必须去。你的胳膊看上去很严重,万一咬你的不是虫子,而是什么有毒的蛇呢?”白沐把周璐瑶看成因为怕苦不敢吃药的小孩子,他回头,却看见周璐瑶颤抖着,眼睛装满泪水,他讶异,松开桎梏她的手,周璐瑶后退几步,离他远远的。“是我太凶了吗?”他问周璐瑶,“抱歉。”
周璐瑶摇摇头。“不是你的错白沐,是我的问题,我只是不想去医院。我爸妈……以前在市医院工作。他们离开后,我再也没去过医院。”“是我考虑不周,我们不去医院了,好吗?”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周璐瑶,周璐瑶点点头,白沐掏出手机,手机“滴”了一声就通了。“王宁,叫医生过来…嗯对…全过来…马上…”“不是我,是周璐瑶…她被什么东西咬了…”白沐打完电话,对周璐瑶说,“走吧。”“去哪儿?”“去我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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