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营帐顶。
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但已经包扎妥当。我试着动了动,发现虽然虚弱,但并无大碍。
"将军醒了!"守在旁边的军医惊喜地喊道。
我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:"阿宁呢?"
军医愣了一下:"将军说的是那个采药女吗?她...她以为将军伤重不治,已经离开了军营。"
我猛地坐起身,牵动伤口,疼得倒吸一口冷气:"什么时候的事?"
"三天前。"军医扶住我,"将军昏迷了整整三日。那姑娘一直守在帐外,不吃不喝。直到昨天,大夫告诉她...告诉她将军可能醒不过来了..."
我的心猛地揪紧。那个傻姑娘,一定又哭了。
"她去哪了?"
"听说是往北边去了,说要去找一种能救将军的药草..."军医的声音越来越小,"可是将军已经..."
我来不及听完,挣扎着下床。肩膀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,但我顾不上这些。我必须找到她。
披上外袍,我快步走出营帐。夕阳西下,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暮色中。我记得她说过,北边的山上有一种罕见的药草,只在月圆之夜开花。
今天正是月圆之夜。
我牵过马,不顾军医的劝阻,朝着北山疾驰而去。夜风呼啸而过,带着初秋的凉意。我的伤口在颠簸中渗出血来,染红了绷带,但我不能停下。
山路崎岖,马匹难行。我弃马步行,借着月光向上攀爬。肩膀的疼痛越来越剧烈,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的面容。
那个在药田间忙碌的身影,那个在夕阳下吹笛的侧脸,那个为我流泪的瞬间...我不能失去她。
终于,在接近山顶的一处悬崖边,我看到了她留下的痕迹——一块沾着泥土的帕子,正是我之前给她的那块。帕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草香,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。
我紧紧攥着帕子,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。远处传来狼嚎,我的心猛地揪紧。这个傻姑娘,为了我竟然独自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。
"阿宁!"我对着空旷的山谷呼喊,声音在山间回荡。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。
我在山上找了整整一夜,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。黎明时分,我不得不返回军营。肩上的伤口已经恶化,军医说如果再不好好休养,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。
但我顾不上这些。每天傍晚,我都会骑马到北山,沿着她可能走过的路寻找。有时我会在山间听到隐约的笛声,可每当我循声而去,却总是扑空。
一个月后,我的伤终于痊愈。可阿宁,依然杳无音讯。
那天傍晚,我照常来到山坡上。夕阳的余晖洒在药田上,仿佛还能看到她的身影。我掏出那块已经洗得发白的帕子,轻轻摩挲。
"阿宁,"我低声说,"你在哪里?"
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,与记忆中她吹奏的曲子一模一样。我猛地站起身,循声望去。在夕阳的尽头,似乎有一个纤细的身影,正转身离去。
我追了上去,可等我跑到那里时,只看到地上躺着一支竹笛。那是她的笛子,我认得。笛身上还带着她的温度,仿佛她刚刚离开。
我紧紧握住竹笛,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。夕阳西下,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知道,她就在某个地方,和我一样,思念着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