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,带着一丝温柔与明亮,射进了屋内。谢长意从地上缓缓起身,向屋外走去。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,带着一丝凉意,仿佛是大自然在清晨的呼吸
晨雾未散,谢长意踩着潮湿的泥地往回走。昨夜落脚的小木屋安静得反常,连枝头的麻雀都噤了声。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床榻上空荡荡的,被褥还留着褶皱的痕迹。
"沈锦知!"
他呼吸一滞,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剑柄上。
沈锦知"找我呀?"
清亮嗓音从房梁上传来。谢长意猛抬头,看见沈锦知晃着双腿坐在横梁上,发间沾着茅草屑,手里还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馍饼。她歪头咬了口馍饼,碎渣簌簌落在他肩头:
沈锦知"谢世子,你慌什么啊?我又不是纸鸢能被风吹跑了"
谢长意黑着脸抽出佩剑,剑尖挑断梁上垂落的麻绳。沈锦知轻巧落地,鼻尖几乎撞上他胸膛:
"喂!你真要谋害..."
话未说完,门外传来三声闷响。
昨日那大娘挎着竹篮立在晨雾里,眼白泛着青灰:
"红女要见你们”
二人打开房门,谢长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娘一眼,随即开口
沈锦知“那便带我们去吧”
穿过村口时,沈锦知故意落后两步,仔细看着村口的牌子,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…
谢长意突然回身拽住她手腕。
谢长意"跟紧"
雾气越来越浓,十步外便看不清人影。沈锦知数着步数,到第三百步时,大娘的身影忽然消散在雾中,只剩竹篮"咚"地落地,滚出几个带血的馒头。
竹舍立在沼泽中央,九曲木桥蜿蜒如蛇。谢长意剑鞘轻点桥面,腐木立即渗出黑水——是尸油
他侧头瞥她
谢长意"怕了?"
沈锦知提起裙摆踏上木桥:
沈锦知"怕你被女鬼勾了魂。”
面前赫然出现一处小院,小院背靠阳光,显得有些阴暗
来到屋舍前,二人轻轻敲了敲门,
沈锦知“有人吗?”
片刻之后,屋内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:
红女“请进”
两人推门而入,朱漆大门在身后无声地敞开,仿佛没有风却自行开启。
屏风后端坐着一位身着朱红色衣衫的女子,那抹鲜艳的色彩宛若燃烧的火焰,在昏暗的空间里格外夺目。珠帘轻碰发出细微的声响,她缓缓起身,手中提着一盏摇曳灯火,光影映衬下更显神秘莫测。果真人如其名——“红女”
女子的声音低缓而沙哑,带着些许岁月侵蚀后的粗糙感,如同生锈的铜铃般划破寂静。
红女“二位,可是想要离开此地?”
她看向沈锦知,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试探。沈锦知微微颔首。红女又道:
红女“可以,不过有一个条件,不知二位是否愿意答应?”
谢长意听闻此言,眉头紧蹙,
谢长意“什么条件?”
红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那笑容既温柔又冰冷,让人捉摸不透,
红女“很简单,烧了青木村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低沉,但每个字都似坠入深潭,激起层层涟漪
沈锦知突然抓起案上茶盏泼向屏风。纱绢遇水透明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牌位,最上方赫然写着【常氏灵惜】!
沈锦知"你认识常灵惜?"
沈锦知指尖发颤,常灵惜曾与她有过萍水之交,她乃是尚书家庶女,但她却从未因此而感到伤心,她是一个很好很好…的人,只是数年前她因忤逆父亲,被赶出了常府,后来便音讯全无…
红女抚摸着脸上伤疤轻笑:
"十年前,常姑娘为查村民失踪案闯入此地,被当成祭品活埋。那些畜生,在她棺木上钉满桃木钉,就怕冤魂索命......"
谢长意剑锋已抵住她咽喉:
谢长意"你究竟是谁?"
红女"我是被他们献给山神的第三任红女,十年前常姑娘顶替了我…"
她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处碗大的疤痕蠕动着钻出半截桃木钉,
“这村子每三年杀一个女子镇邪,你们的船今夜子时靠岸——"
竹舍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。
红女吹熄烛火,将火折子塞进沈锦知手中:"祠堂地窖藏着三百斤火油,东南角那株百年槐树是阵眼。"她推开后窗,沼泽里漂着艘破旧木船,
红女"记住,烧村时千万别看井口"
狼嚎声逼近,谢长意拽着沈锦知跃出窗外。最后一瞥中,红女正将桃木钉狠狠刺入心口,鲜血溅上满室牌位
“红女问天,为何世间多不公?善恶真假难分明,人心叵测最堪哀,常姑娘,我来了…”
……
祠堂地窖阴冷刺骨,沈锦知举着火折子照向墙边。成排的陶罐里泡着婴孩尸体,额间都点着朱砂——与村民身上的狼首图腾一模一样。
谢长意"他们在养蛊…”
谢长意剑尖挑起陶罐下的黄符,朱砂写着生辰八字
谢长意"用至亲骨血喂饲山魈,怪不得要年年献祭红女…"
火油泼洒时,沈锦知踩到个铁盒。盒中羊皮卷记载着惊悚真相:[永昌三年,青木村三百户皆中尸毒,唯食亲生子可解]
谢长意劈开地窖木门。
谢长意"快走!”
火舌窜上槐树时,整座村子响起非人的哀嚎。村民从四面八方涌来,眼珠凸出眼眶,指甲暴长三寸。沈锦知刚要回头,被谢长意捂住眼睛:
"别看井口"
井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,抓着燃烧的村民往井下拖。最后一刻,沈锦知看见红女立在火海中,脸上伤疤脱落,漏出一张美艳的脸
木船离岸时,整座村庄在火光中扭曲成巨大的狼首图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