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斯丁堡与蒙斯丁堡交界的大地裂缝宛如一道狰狞伤疤,割裂了灰沉的天空与焦黑的土地。裂缝深处翻涌着靛蓝色的幽光,时不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,震得众人耳膜生疼。大柱望着深不见底的裂缝边缘,工装裤下的双腿止不住打颤:“完了完了,这可咋过去?”
罗恒蹲下身,指尖抚过裂缝边缘结晶化的岩石,眉头紧锁:“这裂缝比前会长描述的还要宽三倍......” 他突然抬头,眼中燃起光亮,“但他说过,离这儿三里地有座坍塌的神殿,里头的传送水晶能直通战炎公会!”
众人踩着碎石狂奔,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。当那座半截埋进沙砾的神殿残骸映入眼帘时,杨盼盼的粉色裙摆都沾满了泥浆。断裂的廊柱上爬满发光苔藓,中央的水晶台布满蛛网,却仍泛着微弱的青芒。
“抓紧彼此!” 罗恒手掌按上水晶的瞬间,符文如活物般扭动。白光吞噬众人的刹那,大柱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里,混着格雷苍老的呢喃:“这股能量波动...... 不对劲......”
再睁眼时,众人跌落在战炎公会驻地的魔法阵中。刘阿强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,却还是兴奋地捶了下罗恒肩膀:“好家伙!比坐过山车还刺激!” 大柱盯着周围飞檐斗拱的木质建筑,粗粝的手掌摸了摸腰间生锈的扳手,喉咙里发出憨憨的惊叹:“这就是你们的公会啊?太棒了吧?比俺老家的土坯房气派一百倍!”
罗恒刚要说话,赵小民突然指着左侧矮房喊道:“那边的不是杨大哥吗?” 只见杨兴国正踩在摇摇晃晃的梯子上,手里攥着根断裂的房梁,周越在下面扶着梯子,仰头叮嘱:“杨大哥,小心那根木头 ——”
“小罗他们回来了!” 周越的声音陡然拔高,布满灰尘的脸上绽开惊喜。她话音未落,便一眼瞥见人群里的粉色身影,“是盼盼,杨大哥,是盼盼!”
杨兴国手里的房梁 “咚” 地砸在屋顶,他顾不上梯子不稳,直接纵身跳下。扬起的灰尘中,他张开双臂冲向杨盼盼,声音发颤:“盼盼!”
“爸爸,是爸爸!” 杨盼盼挣脱众人,裙摆翻飞着扑进父亲怀里。杨兴国紧紧搂着女儿,下巴抵在她发顶,眼眶瞬间红透:“对不起,盼盼,是爸爸不对,爸爸没有照顾好你……” 他的手掌在女儿背上轻轻摩挲,自责如潮水般翻涌,“我实在该死!让盼盼一个留在这种地方!”
周越眼眶也跟着发酸,上前轻拍杨兴国后背:“杨大哥!这不是你的错。” 杨盼盼却从父亲怀里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像缀着星星:“爸爸,盼盼没事回来了,这个世界很好玩。比我们家附近的小公园好玩多了!” 她拽着父亲的手,兴奋地指向一旁:“爸爸,你看这只小兔可爱吗?它叫放屁兔,小兔兔你和我爸爸打个招呼吧!”
放屁兔扭捏地蹭了蹭杨兴国裤腿,“噗噗” 放了两个响屁,惹得众人忍俊不禁。杨盼盼又抱起橘色猫咪,“还有这只橘色的小猫咪可厉害了!” 希望之光 “喵喵喵” 叫着,尾巴卷住杨盼盼手腕,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偷偷打量着周围。
“爸爸这位是大柱叔叔!” 杨盼盼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凝固。杨兴国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大柱,脸色骤变。他猛地甩开女儿的手,大步上前揪住大柱衣领:“你不是谭富荣的手下吗?你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块?”
大柱被勒得直翻白眼,双手乱挥:“我…… 我……” 杨盼盼急得跳脚,冲过去抱住父亲胳膊:“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大柱叔叔,大柱叔叔是个好人,他救过我!” 她噼里啪啦将王国奴役工场的事说了一遍,末了还跺脚补充:“要不是大柱叔叔,盼盼都见不到爸爸了!”
大柱涨红着脸,结结巴巴解释:“杨大哥,是盼盼救了我,俺没想伤害她,她可是个好孩子……” 他抹了把额头冷汗,声音带着哭腔,“俺本来是从河南老家来的,在苏州举目无亲,被谭世昌招去当杂工。谁知道他弟弟谭富荣把俺拉去夜总会看场子,还逼俺干催收的脏活…… 俺老父亲重病在床,没钱买药,只能……”
刘阿强和赵小民对视一眼,上前拉住杨兴国手臂:“杨大哥,大柱也是被逼迫的,咱们农村人在城里讨生活,难啊!你就原谅他吧!” 大柱 “扑通” 跪地,砰砰磕头:“杨大哥,俺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!等回现实世界,俺立马辞工,就算去工地搬砖,也要把欠他的钱还清!”
杨兴国胸膛剧烈起伏,盯着大柱狼狈的模样,最终长叹一声松开手:“那好,既然大家都向你求情,那我再针对你,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。不过你说过的话要记得,不能再作恶!” 大柱如蒙大赦,连连点头,额头在石板路上磕出闷响。
公会广场上,人群渐渐围拢过来。格雷上下打量着马俊良,白眉拧成疙瘩:“你就是希柏奥丁选中的继承人?”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敲了敲腰间铁锤,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。
大柱慌忙挤到中间,满脸堆笑:“让我来介绍,这位是我的师父,格雷阿莫兹,是塞欧大陆三位王之一的决胜王!超级厉害的武器工匠!” 此言一出,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叹。
格雷却冷哼一声,浑浊的眼珠里满是质疑:“这位小孩怎么可能是能拿起希柏奥丁之剑的人?连剑鞘都扛不动吧!”
“喂老头,你怎么说话呢!” 李童祖从人群里窜出来,圆滚滚的肚子把衣襟撑得紧绷,“马石头可是我们公会公认的会长!你刚来就指手画脚,懂不懂规矩?” 他叉着腰,活像只炸毛的公鸡。
马俊良按住李童祖肩膀,温声道:“胖子,别胡闹。” 他转向格雷,眼神坚定:“老伯,我确实弄丢了断剑,但……”
“弄丢了?” 格雷的声音里满是失望,“希柏奥丁之剑是塞欧大陆的守护神器,你居然……”
“他说是决胜王就是啊?” 李童祖梗着脖子反驳,“我看他就是走投无路才来咱们公会蹭吃蹭喝!” 他歪着头上下打量格雷补丁摞补丁的斗篷,“说不定是吹牛皮,想骗我们收留!”
大柱急得直跺脚:“师父真的是决胜王!当年单手打造‘雷霆战锤’,一锤子下去能轰平半座山头!” 围观成员们窃窃私语,有人伸长脖子张望,有人交头接耳讨论。
格雷脸色铁青,抓起铁锤就要走:“既然盼盼已经送回来了,我的使命都完成了!就不耽搁大家了!” 他转身时,斗篷下摆扫落旁边桌上的陶罐,“啪” 地摔得粉碎。
马俊良突然开口:“老伯,我已经见过绝世王本人了!”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,格雷的脚步顿住。
“你见过巴罗夫?” 格雷缓缓转身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。马俊良点头,喉结滚动:“是的,他差点就要了我的命。索菲亚公主告诉过我,绝世王一直在寻找您,只要他知道您还活着……” 他顿了顿,望向远处残破的城墙,“只有战炎公会能保护您。而且绝世王不希望圣剑重现,他的帝国军正在四处搜捕知情者。”
李童祖急得跳脚:“马石头,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!这老头一来就找茬……” 马俊良抬手示意他噤声,继续道:“老伯,虽然我不知道您和希柏奥丁有什么渊源,但我能感觉到,您的铁锤里藏着守护这个世界的力量。”
格雷盯着马俊良看了许久,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,震得头顶树叶簌簌掉落:“好小子,有胆识!看来希柏那混蛋的眼光不错。” 他将铁锤重重砸在地上,溅起火星,“行!我这把老骨头就留在这儿,以后公会的武器,包在我身上!”
马俊良大喜过望,恭恭敬敬鞠了一躬。李童祖却撇着嘴嘟囔:“哼,算你运气好,马石头……” 话没说完,格雷突然甩来个铁钳般的眼神,吓得他一缩脖子,躲到马俊良身后。
人群喧闹间,希望之光蹲坐在马俊良脚边,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。它望着马俊良侧脸,记忆如潮水翻涌 —— 电竞博览会上那个少年,此刻竟与眼前的会长重叠。“他怎么这么像……” 希望之光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,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面。
它当然不知道马俊良是马胜冬的儿子,只觉得这眉眼间的弧度,与记忆里某位温柔女性如出一辙。当马俊良弯腰挠它下巴时,希望之光浑身僵硬,却强装出惬意的呼噜声。
“你是那天在电竞博览会看到的那只小猫吗?你叫什么名字吖?” 马俊良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。杨盼盼抢着回答:“它叫猫猫!” 希望之光用头蹭了蹭马俊良掌心,心里却在盘算:“虚道八破坏游戏平衡,我得跟着这少年找到他……” 它眯起眼睛,尾巴悄悄缠住马俊良裤脚,像系上一根隐秘的线。
蒙斯丁堡王城的防御工地上,尘土飞扬,起重机的轰鸣声与工人的吆喝声交织。于田戴着沾满泥浆的安全帽,指着摇摇欲坠的塔楼对郭甜甜说:“郭总,这面墙必须再加三根魔法支柱,否则根本扛不住攻城器械……”
“吼 ——!” 一声巨响打断对话,地面突然剧烈震颤。于田踉跄着扶住脚手架,抬眼望去,瞳孔骤缩:十多只足有三层楼高的死亡巨蜥破土而出,鳞片泛着诡异的青黑色,嘴里滴落的黏液腐蚀着地面,腾起阵阵白烟。
“救命啊~!是死亡巨蜥人!快跑啊!” 工人们扔下工具四散奔逃,有人被绊倒,在尘土中惊恐尖叫。一只巨蜥挥爪拍向刚建好的塔楼,砖石崩裂的巨响震耳欲聋。
“怎么可能,这个区域怎么会有四十级的死亡巨蜥人,而且不止一头!” 于田的声音被嘶吼声吞没。他抽出腰间短剑,却发现刃口砍在巨蜥鳞片上只留下白痕。郭甜甜举着法杖,指尖颤抖:“它们的盔甲太硬了,根本就砍不动!于田,你要不先撤吧!”
“我尽量想办法疏散这些工人,能救一个算一个!你到公会去召集些人吧!” 于田大喊着冲向慌乱的人群,后背却突然被巨蜥尾巴扫中,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石墙上,吐出一口鲜血。
郭甜甜尖叫着扑过去:“不行,我不能把你留下来!” 就在这时,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掠过,身穿工人服的唐虎手持巨型重剑凌空跃起,手臂肌肉高高隆起:“霸王斩 ——!”
耀眼的光芒闪过,三只巨蜥的头颅轰然落地,化作漫天数据粉尘。于田挣扎着爬起来,望着唐虎的背影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我靠,太厉害了!”
击退巨蜥后,唐虎甩了甩剑上的黏液,走向二人。他身材魁梧如铁塔,工人服下隐约可见狰狞的伤疤。“不用谢,我也是不想被这些畜生毁坏掉我们辛苦建造的防御工事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砂纸磨过金属。
于田激动地握住唐虎的手:“敢问这位大哥尊称?”“我叫唐虎,职业重剑士,以前是退伍军人。” 唐虎抽回手,望向远处冒烟的塔楼,眼神里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。
“唐虎大哥的实力绝对不在杨大哥之下。” 于田赞叹道。郭甜甜也连连点头:“虽然男神很厉害,但这位大哥的霸王斩……” 她突然捂住嘴,俏脸泛红。
“要不唐大哥也加入我们战炎公会吧!咱们都是从外面世界进来的。” 于田期待地说。唐虎却摇摇头,重剑往肩上一扛:“谢谢两位的抬爱,我想留在这里继续完成这些防御体系,而且他们需要我来保护。” 他转身走向废墟,背影渐渐融入夕阳余晖,像座沉默的雕像。
帝都莱斯丁堡的街角,金贝贝、李琪琪和皮皮酱围着电竞队员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“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可以联系外界,肯定激动坏了!这位兄弟,你要不跟我们回战炎公会吧?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!” 皮皮酱拽着电竞队员的衣角,像只欢快的小鸟。
电竞队员转头请示丁启:“队长,她们意思是想让我们一起回到他们的公会驻地!” 丁启在现实世界的训练室里来回踱步,电脑屏幕映得他脸色发蓝:“你马上回应她们!务必保证安全!”
“可,以,请,你,带,路,吧!” 李琪琪兴奋地跳起来:“他们说可以,还让我们带路!” 三人簇拥着电竞队员往城门跑去,裙摆扬起阵阵尘土。
同一时间,嘉盛大厦电竞训练室内,王景尧领带歪斜,焦躁地在屏幕前踱步:“现在情况如何了?究竟有多少人被困?” 丁启擦了把额角冷汗:“已知的大概有十多人。”
“都联系上了吗?” 王景尧的声音陡然拔高,吓得旁边的苏沈一抖。丁启快速敲击键盘:“我正在确认名单……”
“那我的两个外甥呢?” 王景尧猛地抓住丁启肩膀,电脑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电竞队员在游戏里比划手势:“请,问,李,童,祖,和,马,俊,良,也,和,你,们,在,一,起,吗?”
“他们问会长和胖胖是不是和我们在一起!” 李琪琪大声解读。皮皮酱用力点头:“是的,他们挺安全的!” 这句话让王景尧如释重负,瘫坐在椅子上,长舒一口气。
徐智明推了推眼镜,声音发颤:“小于他…… 还好吗?” 当得知于田平安的消息时,他扶着额头,久久没有说话。王景尧却突然坐直身子:“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一位叫高颖的女士吗?”
游戏里的三人对视一眼,纷纷摇头。皮皮酱疑惑地问:“并没有,你是要找她吗?” 王景尧的脸瞬间煞白,猛地站起来,椅子 “哐当” 倒地:“不行,我要进去游戏里亲自去找她!”
“Boss 你冷静点!” 苏沈一个箭步拦住他,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,“如果你进去了,欧阳师哥的案子谁来负责?那些证据怎么办?”
徐智明也急得直搓手:“是啊王总,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!” 王景尧抓着头发,原地转了两圈,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,像个泄了气的皮球:“可高颖她…… 她要是出了事,我……”
苏沈蹲下来,目光坚定:“目前来看,先要让欧阳师哥从大牢里出来才是首要任务。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李童祖和马俊良是安全的。” 她拍了拍王景尧肩膀,“相信他们,也相信丁启的队员。”
游戏里,皮皮酱对着电竞队员认真说道:“是的,我们都很安全,请外面的人放心。此外,我们回到公会后会通知其他成员,一旦发现高颖女士的下落,马上与你们联系。” 王景尧听着翻译,攥紧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“你们能不能让我和小童祖通话?” 他哑着嗓子问。
李琪琪将请求转达后,皮皮酱眨眨眼:“当然可以,我们会尽量安排你们的对话。” 夕阳透过训练室窗户,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,一场跨越虚实的对话,即将拉开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