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警局窗棂,林深盯着审讯室镜面墙上的裂缝。
那道裂痕像条僵死的蜈蚣,正随着陆俨敲击桌面的节奏微微颤动。
“林先生似乎对咖啡过敏?”陆俨用钢笔挑起泼在笔录本上的褐色液体,墨迹在潮湿的纸面晕染成骷髅图案,“还是说您更害怕咖啡因会加速某些东西的新陈代谢?”
指节叩击金属桌面的声响与记忆重叠,林深突然想起周宛宛坠楼前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。当时听筒里也有类似的叩击声,像是有人在用戒指敲击大理石台面。
“上周四晚十点零七分,金鼎大厦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拍到您在自言自语。”
戚夏将平板电脑推过来,视频里的自己正跪在地上刨挖着什么,“而同一时间,您的工位监控显示您正在批复文件。”
林深后颈的疤痕突然抽搐,黑色黏液渗出衣领。审讯室顶灯滋啦闪烁的瞬间,他在戚夏的瞳孔倒影里看到自己背后站着七道黑影——每个都长着沈墨的灰蓝左眼。
“你们应该去查冷链仓库的租赁记录!”林深猛地站起,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,“B3层根本不存在,那是沈墨用全息投影......”
话音未落,他瞥见陆俨的配枪皮套内侧闪过红光。极细微的镜头反光,像极了审判游戏中那些监控探头的眼睛。
自动扶梯的橡胶扶手渗出鲜血,林深看着楼层显示屏跳出“-B3”时,鼻腔突然灌入烤肉焦糊的气味。
冷链仓库中央摆着二十米长的橡木餐桌,七把高背椅上缠绕的锁链正往下滴落黏液。
“迟到者要吞下开胃菜哦。”沈墨的银质餐刀耳钉在冷光下泛青,叉子尖戳进侍应生空洞的眼窝,“第二审判日的主题是——暴食。”
穿JK服的少女突然发出母猫发情般的呻吟,她的腹部以肉眼可见速度膨胀,皮肤下凸起数十个游走的鼓包。
人群推搡着撞翻烛台,火光中映出七个无面人正举着相同的餐具。
“规则很简单。”沈墨切开少女鼓胀的腹腔,血淋淋的二维码水晶滚落在餐盘里,“吃下对应罪孽的食物就能活命。比如这位偷走闺蜜人生的模仿犯......”
林深抓起餐刀划破掌心,将血抹在最近的镜面上。龟裂的镜像后露出成排监控屏,每个画面都在回放他们进入仓库前的影像——包括陆俨在警局走廊与沈墨擦肩而过的片段。
“看够了吗?”沈墨突然贴近他耳畔,福尔马林的气息喷在颈侧,“你猜那位陆警官的警徽背面,刻着谁的员工编号?”
地面轰然塌陷,众人坠入腐乳池。林深在粘稠的浆液中挣扎时,听见此起彼伏的吞咽声——那些漂浮的牛眼和猪蹄正主动往人嘴里钻。
“醒醒!”衣领被粗暴揪住的窒息感让林深呛出腐乳,陆俨的警徽在冷库白炽灯下泛着青灰,“解释下为什么死者胃里有你的西装纤维?”
戚夏用镊子夹起JK少女胃里的机械表残片,秒针正在玻璃罩内逆向旋转:“七块不同时区的手表,死亡时间显示在你收到邀请函前六小时。”
林深突然俯身干呕,秽物中混着半消化的人造指甲。陆俨脸色骤变——那枚绘着玫瑰花纹的甲片,正是周宛宛失踪的小拇指上佩戴的款式。
“你们都被骗了......”林深抓起冷冻金枪鱼砸向监控探头,炸裂的火花中浮现沈墨的虚影,“这些尸体早被改造成活傀儡!看看他们的枕骨!”
戚夏掀开JK少女的头发,发际线处的金属接口泛着冷光。陆俨的配枪突然上膛:“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军方级植入物的存在?”
“因为三年前那场车祸——”林深扯开衣领,锁骨下方同样的疤痕渗出血珠,“我也被装过这东西!”解剖刀刺向陆俨的瞬间,刀尖在警徽上擦出火花——金属背面嵌着的微型摄像头正在运转。
告解室的木栅栏渗出鲜血,电子童声带着杂音:“二十四小时后,你妻子会代替你参加胎儿净化仪式。”
林深用婚戒划着隔板,木屑簌簌掉落:“她上周就......”
“就住进圣玛丽妇产医院了?”沈墨的声音从通风管道涌来,“看看胎儿的染色体图谱。”染血的病历从缝隙塞入,最后一页贴着DNA对比图——二十三对半的染色体组像把打开的折扇。
“你以为当初为什么选你当宿主?”木板突然崩裂,沈墨的灰蓝左眼近在咫尺,“我们需要观察母体对克隆胚胎的排异反应。”打火机的火苗照亮墙壁刻痕,密密麻麻的“救命”中夹杂着化学方程式。
水泥浆从头顶灌入时,林深突然咬破舌尖:“CaO+H2O→Ca(OH)2!”蒸汽炸开裂缝的刹那,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映出十个克隆体的轮廓——每个都长着他的脸,颅骨处插着数据线。
林深踉跄着撞开教堂大门时,手机自动播放起婚礼视频。穿着染血婚纱的“妻子”正在镜头前微笑,她身后的手术台上陈列着七具开颅尸体。
“生日快乐,亲爱的。”沈墨的声音从所有电子设备里溢出,“现在明白为何每次接近真相都会头痛欲裂?”手机屏幕闪出脑部CT图,额叶处的金色芯片正在脉动。
左手纹身灼烧出焦糊味,空中浮现金色倒计时:23:59:59。第二封邀请函飘落脚下,火漆印是裂开的子宫图案,封口粘着胎儿的脐带血结晶。
沈墨用手术刀挑起林深的下巴:"你猜这些克隆体最有趣的是什么?他们死前都会不自觉地摸向后颈——就像你现在做的那样。"
林深的指尖正死死掐住疤痕,黏稠黑血从指缝渗出。
戚夏突然将解剖刀插进证物袋:"知道为什么你的血是墨绿色吗?三年前那场车祸里,给你输血的可不是人类。"
陆俨擦拭着警徽背面的摄像头:"有时候维持秩序,需要比混乱更肮脏的手段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