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站在圣玛丽妇产医院的大厅,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。电子屏上的产科宣传片突然扭曲,穿粉色护士服的虚拟偶像开始吟唱安魂曲,她怀中的婴儿模型眼眶里爬出蜈蚣。
“第三审判日主题是——嫉妒。”沈墨的声音从产科广播里渗出,“不过我们更喜欢称之为......母体筛选。”
404病房的门把手是青铜天平造型。林深推开门时,天花板上倒悬着七张产床,每张都捆着与他相貌相同的男人。他们的腹部隆起如临盆孕妇,脐带垂落交织成血色蛛网。
“这些失败品总是嫉妒你的生存权。”沈墨站在房间中央,手术刀正削着苹果——果肉纹理是DNA双螺旋图案,“给你两个小时,找出真正的胚胎宿主。”
第一个克隆体突然惨叫,他的肚皮裂开,钻出浑身沾满胎脂的机械婴儿。那东西的瞳孔是灰蓝色,攥着脐带的手指间夹着林深的社保卡。
“时间从你踏入病房就开始了。”沈墨咬了口苹果,汁液顺着下巴滴在克隆体额头,“顺便说,这层楼的氧气浓度每小时下降5%。”
林深扯断缠在脚踝的脐带,黏液腐蚀鞋底发出滋滋声。他注意到所有克隆体颈侧都有条形码,最后四位数字与病房号相关。当第三个克隆体腹腔爆开时,飞溅的胎盘组织在墙面拼出二维码。
通风管道传来婴儿啼哭,林深爬进去时摸到满手黏液。管道内壁镶嵌着无数玻璃罐,福尔马林泡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胚胎,每个标签都是他的身份证号。
爬行到岔路口时,罐中胚胎突然同时睁眼,三百个灰蓝色瞳孔在黑暗中亮起。林深摸到罐底的钢印编号,发现它们对应十年前孤儿院失踪儿童名单。
“你偷走了所有人的人生。”沈墨的声音在管道里产生重音效应,最深处的罐子突然炸裂,泡发的胚胎手指抓住他脚踝,“现在轮到你的孩子了。”
手机突然震动,妻子发来B超视频。胎儿的面部轮廓在羊水里逐渐清晰——那是二十岁时的他自己。
母乳库的冷藏柜变成棋盘格,每个奶瓶都标着染色体编号。林深需要调配出完美基因组合,但每次拿起奶瓶,对应楼层的产妇就会尖叫着血崩。
“你妻子现在3楼分娩室。”沈墨的身影在玻璃雾汽上时隐时现,“每错一次,她就失去500cc血液。”
当林深将X/Y染色体奶瓶放入第23格时,整面冷藏柜突然透明化。他看见妻子被固定在隔壁观察室,腹部插着七根导管,金红色血液正通过管道输送给上方悬浮的胚胎培养舱。
“很美的画面不是吗?”沈墨抚摸着观察窗,“你的基因,她的子宫,我的造物......”
林深砸碎冷藏柜取出血袋,将O型血泼在基因检测仪上。警报声中,所有克隆体的条形码开始燃烧,火势沿着脐带窜向悬浮培养舱。
“你居然发现了血型漏洞。”沈墨鼓着掌从阴影走出,他的白大褂内衬绣满青铜天平,“不过游戏才刚刚......”突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他的话,陆俨站在门口,警徽背面弹出的微型枪口还在冒烟。
培养舱坠地碎裂的瞬间,林深接住那个浑身沾满金色羊水的婴儿。它的脐带自动缠绕在他手腕,形成新的审判印记。
“恭喜通过筛选。”沈墨消失前留下半张烧焦的照片,背面写着“第七代母体合格证”。照片里是六岁的他站在孤儿院操场,身后晾衣绳上挂着七具小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