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灯牌「Moonlight」的「M」字缺了一竖，像静脉注射的滴漏。沈清欢踩着十厘米红底鞋退场时，脚踝监控器正在发烫——这是林深今早亲手戴上的，说是保外就医的规定，可锁扣内侧分明刻着「LLS-217」，与她锁骨纹身的某段二进制码相同。
化妆镜被砸碎的缺口像道月牙疤。沈清欢用镊子夹出嵌在耳后的玻璃渣，鲜血顺着颈线滑进灰紫色发梢。当第七片碎玻璃落入瓷盘，镜中突然映出钢琴师的身影。他倚着门框剥巧克力，锡纸折射的光斑在锁骨条形码上跳动。
"2017年智利车厘子白兰地。"他将酒液注入口红管，"你怀孕后改喝这个代替奎宁水。"
沈清欢的睫毛膏刷掉在蕾丝胸衣上。三天前在私人诊所醒来的记忆突然攻击她——林深拿着孕检报告冷笑，说孩子是他商业对手的种。可此刻镜中倒影分明显示，钢琴师腕表日期停留在2023年3月14日，而她手机显示的是2022年9月。
"你袖扣沾着圣托里尼的火山灰。"她突然说，这是今早看林深平板时记住的卫星云图，"上周爱琴海火山喷发时，你正和赵氏千金在游艇厮混？"
钢琴师的笑声像大提琴最低音弦的震颤。他摘掉金丝眼镜，露出与林深七分相似的眉眼，只是左眼尾多颗朱砂痣："那个替身演得不错吧？毕竟..."他忽然扯开衬衫，心口赫然是道枪伤缝合疤，"要骗过沈总监的无人机监控，连弹道角度都得精确到0.1度。"
更衣室顶灯突然爆裂。在明灭的光影里，记忆如坏掉的放映机闪回——
暴雨夜的手术台无影灯下，她握着电击除颤器，而躺在眼前的竟是钢琴师。林深从背后环住她颤抖的手："记住，120焦耳能唤醒装睡的心脏。"可监护仪显示患者信息栏写着：林澈，28岁，子弹贯穿伤。
现实与回忆重叠的刹那，沈清欢手中的口红管突然射出激光。钢琴师侧头避过，红光在镜面烧出焦痕，恰好补全「Moonlight」缺失的那一竖。
"你的肌肉记忆比谎言诚实。"林澈将巧克力喂进她齿间，苦涩的纯度100%可可瞬间激活味蕾记忆——这是五年前林深送她的生日礼物，盒底藏着她报考皇家芭蕾舞团的推荐信。
电子镣铐突然发出蜂鸣。沈清欢踉跄撞翻化妆台，香水瓶滚落处洇开橙花与广藿香的漩涡。林澈擒住她手腕注射不明药剂，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时，虎口月牙疤突然浮现荧光数字：14:27。
"这是你植入式追踪器的失效时间。"林澈的呼吸喷在她染血的发旋，"倒计时二十分钟，足够你找到更衣室第三块松动的地板。"
沈清欢在眩晕中摸到地板下的微型保险箱。当输入14:27的瞬间，她终于明白林深今晨为何特意强调："下午两点半记得吃抗凝血药。"——那个男人连她偷取密码的方式都算计好了。
保险箱里是支老式诺基亚手机，收件箱存着五条未读信息：
【2019.8.15】「胚胎冷冻协议已签，林氏基因库准入代码是你锁骨纹身」
【2020.4.22】「车祸是人为，你母亲服用的氯丙嗪来自林氏药厂」
【2021.11.07】「林澈心脏里的子弹刻着沈氏LOGO」
【2022.3.18】「不要相信穿灰西装的男人」
最后一条发送于三小时前：
【2022.9.03】「你腹中的孩子是林澈的克隆体」
沈清欢的子宫突然抽搐，仿佛有把手术剪在绞断脐带。当她挣扎着扶墙起身，更衣室全身镜轰然倒塌。无数镜片中，穿芭蕾舞裙的少女、裹铅衣的女人与持枪的孕妇同时举枪对准彼此太阳穴。
林澈的声音从废墟另一端传来，混着狙击枪组装时的金属碰撞声："现在你该明白，为什么林深坚持要你穿防弹胸衣参加婚礼了吧？"
监控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，沈清欢听见教堂钟声。她终于看清那些二进制纹身的真意——不是日期，是胚胎培养舱的编号。而林深每天清晨为她注射的黄体酮，配方表第三栏赫然写着「奎宁衍生物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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